柏非石没打算留下，刚才就是逗关小灵的，没想到关军忽然开口挽留他吃晚饭，他没有立刻回答。
关小灵张口就帮他拒绝了：“爸，柏总那么忙，晚上肯定还有事，而且留下来吃饭，晚上回去有点不安全。”
“我没问你。”关军不搭理女儿，只笑呵呵地看着前面的司机，“柏总留下来吃顿便饭吧，让我好好感谢一下。”
长辈如此诚恳，晚辈自然愿意：“好的。”
他笑着答应了。
*
到家后，关小灵几乎没有机会碰到父亲，全程都是柏非石在帮忙，最后她只好出去买菜了。
关家坐落在洛香县一个美丽的小城镇上，夜晚的街道上偶尔有人散步。
“小灵你回来了啊。”
“是的王阿姨。”
一路上都是热情打招呼的人，关小灵喜欢回到仙客镇的这种感觉，非常安逸舒适。
买完菜她就匆忙回家了，柏非石安顿好关军，站在她家小楼门前看着她回来的的方向。
“这里真舒服。”他帮忙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环境好、空气好、人也挺热情的。”
关小灵笑笑：“北街还有个池塘，那儿的环境更好。”
“吃过饭你带我去看看。”柏非石自顾自地走进了厨房。
关小灵满脸狐疑，跟上去问：“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说你今晚不打算走了？”
“别说话了，快点洗菜做饭。”柏非石放下购物袋，就脱了外套，卷起衬衫袖子，开始干活。
关小灵不需要他帮忙：“我爸请你吃饭，不用你帮忙。你不是要出去转转吗，现在就去。去吧。”
柏非石听而不闻，站在那儿直接开始洗菜，和她唠家常：“你几岁开始做家务？”
没有母亲的孩子大概很早就会干家务活。
他忽然开始聊天，关小灵也就站到他身旁干活：“不记得了。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爸经常出去打工，我放学回来就自己做饭。”
柏非石扭头看了她一眼。
她没从他眼中看到什么，只是朝他挑了挑眉：“所以我厨艺很好。”
“嗯。”他点头笑笑。
关小灵没有吹牛皮，她的厨艺的确很不错，柏非石亲测过，也给了她赞赏的目光和赞美词。
为此他高兴地喝了酒，然后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喝多了，今晚需要在你家住一晚。”
“……”关小灵斜眼瞅着他，“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等会我送你去小旅馆凑合一晚。”
柏非石正想开口反驳。
关军抢先一步指责女儿：“怎么容不下！让柏总睡楼上你隔壁那间。”
柏非石没有意见，他睡哪里都行。
关小灵不情不愿的。
*
安顿好父亲，关小灵看见柏非石站在客厅朝门外看，她就走过去问：“困吗？如果不困的话，我带你出去散散步。”
“好。”柏非石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的。
关上门，两人漫步在月下。
小镇恬静，昏暗的灯光有月光陪伴，夜晚散步的人还不少。
每走过来一个人，关小灵就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小灵，这是你男朋友吗？”有胖阿姨这么询问，还仔仔细细打量柏非石。
关小灵立刻解释：“不是的。是同事。”
走开后柏非石笑着说：“没必要着急解释，他们又不认识我。就算你说我是你什么人，也没关系。”
关小灵噘着嘴摇头，有点沮丧地说：“你不知道。后天有个人结婚，他们都在猜我会不会带男朋友回来。我原本可以躲开的，但现在躲不过去了。”
这话让柏非石产生了兴趣：“这个人是男的吗？”
“嗯，”关小灵眼里都是故事，垂头丧气地叹气，“他老婆也在这条街上，和我还有点矛盾。”
柏非石机智地问：“就因为这个新郎？”
“嗯，”关小灵低头看着脚下的柏油路，“他以前跟我表白过，我那时候不喜欢他，就没有同意。后来他就跟他老婆好上了。这件事好多人都知道。”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柏非石唐突地问。
关小灵立刻抬头否认：“当然不喜欢。”
“那你担心什么？”柏非石笑了，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
吹来一阵轻柔的风，关小灵抱着双臂往前漫步：“……我——我就是不想看见他老婆那样。她一直把这件事当成打败我的战果，还经常跟其他朋友说。因为这件事，我都退群了。”
说话间来到了北街池塘，柏非石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借着月光抬头看向微风吹荡的水面。
然后若有所思地低语：“这里还是老样子，好像一点都没变。”
低语声关小灵听见了，她感到意外，扭头望着他：“你在说什么？你来过这里吗？”
柏非石没有正面回答，又露出了神秘的眼神：“有可能。”
说完他来到池塘边，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头，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
关小灵茫然不解：“柏总，你在看什么？”
“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他回头笑着问，“你小时候在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有啊。”关小灵紧跟就点头。
柏非石眼睛一亮，期待地等着她说。
她没发现他的目光有什么异常，指着池塘对面说：“就在那儿，死过一个人。溺水死的，后来我就再也不敢下水了。”
“是宏升吧。”柏非石的语气平静，同时还掺扎着一些悲情。
关小灵纳闷：“你怎么知道的？”
“新闻上看的。”
“十几年前的新闻，你还记得名字？”
“记忆比较深。”
关小灵有点怀疑，还想追问，但被忽然走过来的男人叫住了。
“小灵，你回来了！”
“……叶迟——”关小灵没想到即将要做新郎的他，居然还会出来散步，好在准新娘没有带在身边。
不然肯定会让柏非石看到她怎么被人欺负的。
“后天就要结婚了，今晚还有时间出来散步？”关小灵丢开柏非石，朝叶迟走了过去，她希望交谈中不要被柏非石听见。
幸而柏非石素质较高，转身避开了。
叶迟笑着看了看他，问关小灵：“这是谁啊？”
“好朋友。”关小灵又给柏非石换个身份，刚才是同事现在升级成密友了。
这句话柏非石听见了，他抿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