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抬起头看向她,眸光如刺,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仇恨。
“为什么?因为秋露是我的姐姐!你因为那畜生的死迁怒于她,动辄打骂,夫人更是狠毒地将她活活打死!她有什么错!你的猫儿命金贵,难道我姐姐就活该贱命一条吗?”
众人听着这话,思绪一转便明白过来,神色各异地再次看向林鸾母女,眸光或嘲讽或幸灾乐祸。
虽然高门后宅里总有那些个腌臜事,平日里夏兰心管束后宅他也极少过问,但今夜之事搅得阖府不得安宁,最后究其起因竟是一只畜生!
林昊行对夏兰心顿时生出几分不满来。
云檀双眼赤红,似癫似狂地看着林鸾,“你不是说想你的猫了吗?想它死的可怜吗?我把它给你找回来了。哈哈哈!”
林鸾吓得一张娇颜惨白如宣纸,整个人往后跌了几步。
夏兰心更是脸色铁青,走上前大声命令,“还不把这个疯子拖下去!快给我拖下去!”
护卫们瞧了眼林昊行的面色,一左一右将云檀架出碧沉居,竟也忘了将她的嘴堵上,纵然隔着很远,碧沉居里依旧能听到对方放肆而疯狂的大笑声,在这夜幕之下有种说不出的惊悚和诡异。
揪出幕后之人,众屋各怀心思地先后离开碧沉居。
林姜冲林昊行福了福,正要告退,对方叫住了她,“姜儿,你做的很好。”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她身侧的绮珠,林姜故作不知,抿了抿唇嘴角羞涩地笑了笑,“多谢父亲。”
“回吧,路上小心。”
“是。”
说罢,由沉香和绮珠二人护着,林姜缓步往回走,正要抬脚跨出门槛,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夏兰心的惊呼声。
“侯爷?不歇息了吗?”
林昊行面色不郁地哼了一声,竟拂开对方的手,也朝门口走来。
林姜嘴角的弧线深了深,今夜之事虽是针对的林鸾母女,可夏兰心是侯府女主人,代表着侯府一半的体面,她丢了脸自然也会累得林昊行面上无光。
后半夜,让林昊行如何还歇得下去?
这一日后,听说他不是歇在了丽姨娘那儿,就是去了芳姨娘那儿,愣是好几日都没踏进碧沉居。
林姜听说这事的时候,只是笑笑,继续依着棋谱兀自琢磨着该怎么下子。
片刻后,绮珠进来禀报,说林昊行来她槐烟阁了。
林姜拿着棋子的手一顿,心道饵放了好几日,水下的鱼终是要动了。
她放下棋子,面上一阵欣喜,连忙对绮珠吩咐道:“快给父亲看茶,上前儿新送来的庐山云雾,我进去换身衣裳便过来。”
待进了内室,林姜却不急了,反而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对白芷道:“我瞧着发髻有些散了,替我重新梳一梳吧。”
白芷闻言仔细看了看,愣是没瞧出哪里散了,顿时有些不解。
不过既然大小姐这么说,她便也照做就是。
于是将她的钗环卸下来,又将发髻散开重新梳了一番,再将发丝缠上。
等林姜从内室出来,已是半柱香之后。
“女儿来迟,望父亲恕罪。”
林姜冲林昊行福了福,绮珠乖觉地回到她身后。
“无妨。”林昊行收回视线,抿了一口庐山云雾。面上的表情一贯寡淡,但林姜瞧着他眉宇之间似乎并未有不郁,便悄悄松了口气。
林昊行瞥了她一眼,说道:“近日公事繁忙,便也没顾得上来瞧你。”
林姜摇摇头,一双和其母肖像的凤眼晕着深深的孺慕,“正事要紧,父亲对女儿的爱护之心,女儿心里都明白的。”
她这副模样,让林昊行不禁觉得,纵然他们两父女十多年未见,可到底血脉之情是断不了的。
他仿佛颇有感触地点点头,“你是个懂事的。”
“你这院子,着实离得有些远。”
林姜抿唇笑了笑,“女儿倒是挺喜欢这里的。听母亲说,这院子原是父亲待过的,如今女儿住着倒是觉得颇为亲近呢。”
林昊行摇摇头,“可到底破败了些。”
林姜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父亲宽心,母亲已经粉饰过了,瞧着和新的没什么两样呢。”
夏兰心的小心思林昊行怎么会不懂,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对对方的不满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