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鹤脸色平和,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倒没有直接说明。
但每个人都联想到了联姻一事上。
司徒静把泡好的新茶续上,闻言眉梢往上挑了挑,暗道:若是白氏一族出个女儿家,还有楚安歌什么事。
司徒风也了然道:“若是你家有个女儿,我们两家也可以结成姻亲了。不是我说,我这孙子比我那没出息的儿子可强多了。”
提起司徒律。
司徒林深的面色微冷了几分,他放下茶杯淡淡道:“我父亲…”
司徒林深欲言又止,虽然没见过司徒律,但母亲林音常教导他,他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无论如何,逝者如斯,他不想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贬低司徒律的话。
司徒风面色冷凝,司徒林深的心思都挂在脸上。
哼,他还说不得那个不孝子了?
正欲开口训斥,却被一旁的白之鹤抬手拦住,他满脸愧疚轻道:“律哥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是我白家对不住他。”
“林深,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律哥。”白之鹤看着司徒林深淡笑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白之鹤记忆里那个爱笑的男人,总是会站在远处,静静的凝望着阿姐。
那时,阿姐会回之一笑,扬起手甜甜道:“阿律!你来啦!”
司徒律慢慢的走过去,把身后藏着的东西拿出来,笑道:“看这芷若花,跟你一样美,芷儿,送给你。”
芷若花。
是他的阿姐,白芷,最喜欢的花。
但花店里买不到芷若花,这些花都是司徒律自己悉心种的。
白之鹤也曾以为,这个温柔对待阿姐的男人,一定会和阿姐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可是,幸福对他们白家而言,似乎太过奢侈了。
白之鹤抬手握拳抵在下巴咳嗽了几下,微微摇头道:“出来太久,身体有些熬不住了。”
他摇晃着起身,拄着拐道:“老先生,今日叨扰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众人也起身,把白之鹤送到门口。
一旁的随从打开车门,白之鹤笑了笑:“各位请留步。”
司徒风被司徒静搀扶着,抬手道:“之鹤,那件事就拜托你了。”
白之鹤正色道:“老先生放心。”
然后又把目光放在司徒林深的身上,笑道:“听闻林深婚事将近,到时请一定要记得给我白家送张请柬。虽然我白家避世已久,但白家和司徒家关系匪浅,既是喜事,自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说完,又深思道:“是我白家没有福气。”
司徒风道:“之鹤,无论如何,白家和司徒家千年前订下的规矩不会变!我们两家的盟友关系也不会变!”
这话,给白之鹤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微微一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白之鹤上了车,车子很快就走远了。
司徒风人也累了,便随着司徒静去休息了。
司徒林深站在门口,点了支烟,琢磨着刚才司徒风和白之鹤的对话。
他讽刺的笑了笑。
司徒家和白家的联姻在司徒林深的眼里,就是旧时代的遗物,他不可能用自己的婚姻做交易。
更何况,是白家女。
于他而言,白家,是造成一切悲剧的根源。
司徒林深恨不得离白家人越远越好!
白鹿儿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拢了拢黑色外衣,摸摸鼻尖,细长的发丝随风飞舞着。
霓虹灯亮起,黑夜骤明。
她刚去盟会找了林腾月,看盟会那边是否抓了画皮鬼。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让那只警惕狡猾的画皮鬼逃了。
白鹿儿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她抬起受伤的右手,手腕上的红丝线没有一点异常。
李今朝依然沉睡着。
白鹿儿微微皱眉,细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不寻常的事情真是一件件接踵而来。
盛一桐的车祸。
红月桥和虚空之门。
画皮鬼屠媚。
还有,李今朝。
这些事情之间看似毫无关系,但她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街头有人拉着小提琴,擦肩而过的男女手拉着手,小朋友手上拿着棉花糖,牵着妈妈的手扬起满是笑容的脸,不远处的大爷大妈聚集在广场跳广场舞…
这普通的日常多么的宁静祥和。
白鹿儿驻足在路灯下,纯净的眸子里盛着五彩的流光,眼泪划过她的脸庞。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目光落在巨幕广告牌上。
司徒林深坐在钢琴前,修长的双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快速的飞舞着,为楚安歌伴奏。
两人在舞台上合作的默契无间,所有人的眼里,这一对无疑是天生一对。
“笨蛋,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身侧忽然站着一个人,穿着白马褂,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
白鹿儿摸着头尴尬的笑了笑,“嘿哈,俊男美女,真让人移不开眼。”
白斩月敲了下白鹿儿的头,眼神有些不满道:“你真是个大傻瓜。”
他双手插入口袋,轻哼了一下:“就这么认输了吗?我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好,但是既然喜欢就不要那么怂嘛,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真是丢我白家的脸。”
“人家哪有!”白鹿儿赶紧反驳道。
但白斩月一副我已看透的模样,让她知道瞒不下去了。
白鹿儿扁着嘴,捂着头,眼泪泫然,吸了吸鼻子道:“强扭的瓜不甜嘛,一个人单打久了,忽然…有些寂寞。”
“单打吗?”男人最了解男人,从司徒林深的举止中,白斩月却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白鹿儿。
一个人只有心被伤透了,才会强迫自己忘记和远离。
白斩月勾唇笑了笑,看着屏幕上的两人相拥,手上的戒指给了特写,媒体大肆渲染司徒林深和女友楚安歌已经求婚成功的消息。
哼,司徒少爷,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