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斩月抬起眼皮,视线落在白鹿儿包扎的右手上,微微皱了下眉。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打量着司徒林深,语气略带轻蔑的道:“这不是司徒少爷吗?好久不见。”
司徒林深的眸子沉了半分,冷漠道:“白院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明明不久前才见过。”
“是么。”白斩月挑眉笑道:“我记性不太好,还请司徒少爷见谅。”
白鹿儿无奈的扶额,心道:你的脸上明明一点歉意都没有!
司徒林深撇撇嘴,帮白鹿儿拿着药,淡淡道:“我们走吧。”
然后,朝白斩月微微颔首。
白斩月抱着胳膊,没有言语,任由他们离开了。
只是,微微垂眸看了眼白鹿儿,她冲他挤弄了下左眼,便溜走了。
他不可觉察的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摩挲着镜片。
站在一旁的护士紧张的屏住呼吸,小心脏扑通乱跳:院长虽然冷酷无情,但是…好帅呀!
从医院出来,白鹿儿的哈欠已经打了好几个,她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昏昏欲睡。
司徒林深俯身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淡淡道:“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可是我还没请假。”白鹿儿道:“没请假算旷工,要扣工资的。”
司徒林深冷眼瞧了她一眼,道:“我批了。”
白鹿儿抬了抬受伤的手,甜甜道:“那这个能算工伤吗?”
“白鹿儿。”司徒林深道。
“怎么了?”
“给我闭嘴。”
白鹿儿神情厌厌的道:“哦。”
司徒林深发动了车子,行驶到途中就堵在了主干道上。
这个时间段,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都匆匆忙忙的赶时间。
白鹿儿明明困倦的不行,但却没有睡意,她又忍不住开口道:“林深哥哥,你和那位白院长认识吗?”
司徒林深正听着广播,了解下路况,他淡淡道:“他是爷爷的主治医生,打过几次照面,不算熟。”
然后语气微冷道:“不过…他姓白,是白氏一族的人。”
白鹿儿装傻的问道:“白氏一族?”
司徒林深面色平静道:“你有听过南司徒,北南宫吗?”
白鹿儿点点头,“沉西有提过,江城能和司徒家比肩的只有南宫家了。”
南司徒,北南宫,这两个家族实力相当,不过这些年来,南宫家倒没有那么活跃了,好多媒体都挖空心思扒南宫家的消息,但依然一无所获。
司徒林深声音清冷道:“但其实还有一个家族,那就是秦楚白氏。白氏一族已绵延千年有余,底蕴深厚。只是这个家族行事隐秘,不曾公开露面过,所以很少有人知晓。”
“司徒家和白氏一族颇有渊源,两家的关系类似于盟友。”
白鹿儿歪着脑袋道:“盟友?”
她好奇的问道:“那司徒家和白氏一族是靠什么结盟的呢。”
司徒林深表情凌厉,凉凉的道:“联姻。”
不知是谁订下的规矩,像是约定俗成的,司徒家的男子和白氏一族的女子出生后,若是年龄合适,就会由双方两个家族举行仪式,交换八字,订下婚约。待成年后,再正式成婚。
但近百年来,白氏一族的女子久久未降世,那纸婚约也便成为了空谈。
司徒林深的父亲司徒律五岁那年,适逢白氏族长的女儿降生,两家等了数百年,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
便合计早早的为两人定下了婚事。
司徒律第一次见那白氏女,就情根深重了,大家都以为,这本可以结成一段佳话。
可惜两人婚事将近时,白氏女却因为意外身故了。
这对司徒律的打击很大,自此他流连花丛,深陷在温柔乡里,一蹶不振。
司徒家对此颇为不满,偏偏司徒律是司徒家唯一的独苗苗,也早早的被定下了为司徒家下一任家主。
司徒律醉醺醺的靠在门上,不在意的道:“那玩意儿,谁稀罕给谁吧。”
然后,便摔门而去了。
这话把司徒风气的够呛,差点进了医院。
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骂道:“你以为老子稀罕你,为了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没出息的东西。你就烂在外面吧,死了老子也不会管的。”
谁成想,司徒律那个浪荡子还真的死了。
为了躲避一只乱窜的野猫,他猛转方向盘,车子从悬崖边上直接掉了下去,沉在了海底。
尸骨无存。
葬礼上,司徒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冷着脸啐道:“不肖子,让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骂完立马就老泪纵横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捶着胸口道:“可怜我司徒家要败在你这个狗崽子身上了,你特么好歹也留个种呀。”
司徒律在天有灵,怕是听进去了。
葬礼过后不久,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敲开了司徒家的大门。
司徒风一看那孩子,就知道他是司徒律的种,眉眼简直和那混蛋如出一辙。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让每个人大喜,最高兴的那个是司徒风,他看着那张薄薄的一页纸,眼泪哗哗的滴落在上面。
那孩子懂事的用衣袖擦了擦他的眼泪,声音稚嫩又可爱,安慰道:“爷爷不哭。”
司徒风咧开嘴笑了笑,应了一声,抱住孩子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一旁低着头略显局促的女人,声音浅浅道:“林深。”
“林-深。”司徒风刮了下孩子的鼻子,笑道:“以后你就姓司徒了,名为司徒林深,是我司徒家下一任家主。”
小小的司徒林深,扬起笑脸,天真的问道:“什么是家主?能吃吗?”
司徒风摸着他的头,正色道:“家主,就是司徒家的主人,司徒家的一切都将会是你的。”
“但是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有得到,就会有失去。”
“所以林深,你要明白,你想要的是不是无法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