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以茉正在敷面膜，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人都安排好了吗？记住了，不用手软，最好让她多吃一点苦头，我要让她这辈子都记忆尤深，跟我作对，她也配！”
这边，出租车停在一个甚为荒凉的地方，江汐白下车一看，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海洋馆。
门口曾经宣传待客的牌子在夜风呼啸里摇摇欲坠，斑驳破烂的游乐围栏安静地提醒路人自己也曾辉煌过。
宝宝会在这里吗？
江汐白有些怀疑，但顾不得这么多了，左右她得进去看看。
她出来得着急，身上就只有一件单薄的棉布裙子，秋天渐深，整个海洋馆空无一人。
只有她脚踩过落叶，发出的簌簌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海豚雕像掉了一个尾巴，冷月如霜，装饰掉漆的掉漆，残废的残废，风一吹，她整个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人吗？”
“有人吗？”
她越走越深，再一回头，已经看不见远处的大门。
检票口不知谁放了两个小娃娃模型，她不慎碰到，没想到还有电，两个娃娃立刻唱起欢快的儿歌，显得极为诡异。
昏暗的海洋馆处处令人心悸，江汐白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腹部的刀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周围的环境不像是封司宸应该约见的地方，江汐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但她不能退缩，不论如何，她必须找回女儿。
她缓缓从怀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正是白天她用来脱身的那一把。
雪白的刀刃横在身前，她一步踩着一个脚印，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将全部的恐惧都丢了出去。
“江以茉？我知道是你，出来见我，你不是想嫁给封夜倾吗？出来见我！”
“只要你把女儿还给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孩子她是无辜的！”
江汐白持刀站在空寂的海洋馆内，虚弱的嗓音微微颤抖，可她作为母亲的心却支撑住了她即将破碎的身体。
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她会死的……
为了女儿，身为母亲的她弯下了脊梁，不惜向害她身陷囹圄的江以茉祈求。
封夫人的身份她早已不在乎了，她现在只想女儿能活下来。
倏地，海洋馆里的灯啪地一声亮了。
突如其来的强光太刺眼，她下意识抬手去遮。
恍惚中有几个人朝着她冲过来，江汐白正要闪躲，可下一秒，人就晕了过去。
昏倒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抓着被封司宸撕碎的照片。
那是她的女儿，支撑她的执念。
*
医院里，是值班护士先发现江汐白不见的，封夜倾差点没将整个医院给掀了。
院长亲自带人去查了监控，只见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江汐白从病房里偷偷溜了出来，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封夜倾强忍着怒气，好在理智还在，给帝都交通管理局打了一个电话，没有半个小时，就发现了江汐白的踪迹。
“怎么办？老大，出租车是找到了，但嫂子去的地方太偏了，连个监控都找不到。”谭修齐皱眉道。
“找，把整个帝都都翻过来也得给我找到。”封夜倾面色阴沉，“看来我真是小瞧她了，上午那一出，江汐白是在跟我玩苦肉计！”
“这……”
谭修齐欲言又止：“老大，虽然现在我说这话不太合适，但司宸他，有没有可能知道点什么。与其我们这样大海捞针，倒不如直接去问问他。”
封夜倾缓缓转过头，眼睛里似乎藏着杀气。
很快，一辆辉腾在市中心一家投行大厦前停下，没能保安来得及拦车，封夜倾就带着一身肃杀之气从车里走下来。
没跑几步路但保安立刻愣住，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封……封总。”
封夜倾直奔大厦内部，前台一众人也目瞪口呆，“封总，您……您怎么来了。”
这家创投机构虽然是封家的产业，但控股人却是封家二少爷封司宸，封家两兄弟从来不合，这是全帝都都心知肚明的事，封夜倾从来没有出现在封司宸的产业上，今日，算是破天荒地头一次。
“封司宸呢？”
高速电梯一打开，封夜倾就怒吼：“给我滚出来！”
封司宸自总裁办公室出来，刚吐出一个哥字，领子就被人一把揪住。
“江汐白呢？你还敢打她的主意，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吗？”
整个公司的楼道里挤满了人，但人人都屏气吞声，一个楼层鸦雀无声。
封司宸无所畏惧地就摸了一把嘴角，手背沾上鲜红的血迹。
“哥，你就为了这点小事打我？”
封夜倾几乎要失去理智，“我提醒过你，离江汐白远一点，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她人呢？！”
“哥，嫂子不见了，你就跑来问我要人。”
他转了转眼眸，压低声音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封家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传出去对公司的名声也不好吧，你说呢，哥。”
“公司姓封，不要以为你也姓封就可以对封家的一切人与事指手画脚。”
封夜倾拍了拍他的肩膀，靠过去，在他耳边沉声道：“我最讨厌别人染指我的东西，封司宸，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
“别让我查到她这次离开与你有关！”
话落，封夜倾骤然离开。
封司宸站在原地，抹了抹嘴角，江汐白不见了？
与此同时，江汐白是被冻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破旧的水箱里，看上去像此前海洋馆表扬节目的道具。
海洋馆内布局被改造过，玻璃走廊与海洋墙壁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
大部分的表演水箱已经干涸，只有这个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苍白的灯光照着面前的一块展示牌：美人鱼表演。
此时此刻，江汐白就是一条困兽犹斗的美人鱼。
水箱里蓄着大约三米深的浑浊海水，因为许久未更换的缘故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水底堆放着几块死去的珊瑚礁。
江汐白半个身子沉在其中，旁边的入水口源源不断地灌入冰凉彻骨的脏水。
江汐白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哗哗的水声跟无尽的沉默。
江汐白迅速反应过来，她中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