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亲

费月忍不住颤抖了,这种陌生,这种感觉,假如不是地狱,又会是哪里呢?

她虽然隔着这一道门,但仍然感到这个男人的暴戾,可怕——他将自己抓过来做什么?

她正想着的时候,却忽而听到门在外面打开的声音。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到自己面前几个黑衣人站立着。她哑口无声,过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请她走出屋子,她因为恐惧照做了。出去屋子,就看到魏秋,魏驰的脸庞。

她不敢想象,言语恶劣的魏秋,长着一张洋娃娃似的脸庞,精神病态的魏驰,是很年轻,稚嫩,十分帅气的少年。

只不过他们脸上,都仿佛有一层扫不过去的阴霾,使得他们不大的年纪,都有一种被人家催促成熟起来的模样了。

“是啊,是啊,这就是她……”魏秋沙哑地指着她,仿佛巫婆似地在嘴里念着什么。

“啊,恶魔诅咒啦!”魏驰看着费月,露出一个邪恶的,看好戏的笑容。

“她的魔力是很强大的!”

费月看他们两个在这时像是一个联盟的样子,又见魏秋那种模样,但是丝毫没有伤害到她。她便认为姐弟两个,精神上都是有问题的。

但是黑衣人围在她的身边,又指引着她到某个房间过去。她只好暂时忽略了姐弟两个,心里抱着巨大的谜团跟疑问,随着黑衣人沉默地穿行在走廊上。

这是一种西式的屋子,大理石的地面,漆木的家具,围栏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样子。穿行过上面一段的时候,可以见到大理石上面被水侵蚀的痕迹。

走过这一段,可以暂时看到院子的一角,只是许多杂芜的枯草,败坏的泉池陈列在那里。仿佛从没有过人精心修理过似的。

她抬头看一看天空,已经是下午了。她刚想到这个念头,身后的门便被打开,随着一种力量,她便被人推到这个屋子里了。

黑,是摸不透的黑,像是与外面那些破败的事物一同成长起来的黑色。也没有灯,费月只是适应了好久,才忽然发现了眼前的一道帷幕。

看样子,后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影。灯骤然打开了,眩得她的眼睛都流出泪水来。

一声叹息,传到她的耳边,只不过立马收住的样子。费月撑起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小型剧院里面似的。她十分熟悉这种舞台,因为她的母亲,以前就是在剧院里表演。

一个人拿来了椅子,她坐了上去。先忍不住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起先,并没有人答复,费月看着帷幕后面的那个影子,确定他就是刚才的那个男人。过了一会让,后边的门被打开,走进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停地扫视费月。她仿佛被人用针扎似的,不舒服极了。

过了半晌,那个人说:“费小姐,你好,这几日受到惊吓了吧?”

费月坚强起来回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但是的确触犯了法律。你们要将我卖到哪里去么?”

男人捂住清秀的口鼻笑了笑,露出一双细眼睛道:“费小姐,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为什么要将我囚禁?”

“我们绝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想要与费小姐进行一场交易。而请您在那个房间里住下,实在是交易还没有准备好。这是我们的过失!”

“这当然是你们的过失,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她仍然幻想着,仿佛十几日以来,也没有将她的妄想除尽一样。

“当然会放你走的,费小姐,只是之前先请你与我们交易。”

费月摇摇头说:“我一穷二白,只是一个画家,没有什么可以跟你们交易的?”

男人听她这样说,微微地笑着站起来说:“费小姐,恐怕还没有弄清楚形势的吧?”他说着便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仿佛十分惬意地围绕着剧场的舞台转着。

费月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眼神始终跟随着他,不过了一会儿,他就迂回到了几幅被盖着的,像是画作的东西面前。

忽然,他揭开了一幅,使得费月心里一惊,这是一个骷髅头,只不过还有几分肌理留存在上面,像是荒草地的杂芜,就因为这几片瘦脊肌肉,她便忽然感到这幅画的恐怖了。

不仅仅是这一副画,随着男人的挑揭,只见一幅幅恐惧的画作出现在眼前。有在墓地的孤儿,黑夜的大鸮,血水的污泥……她遮住自己的眼睛不再看了。

是的,这个男人在给自己施压,告诉她并没有谈条件的能力。是啊,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座庄园,又是何时建造的,她难道真的光天化日之下遇见鬼物了么?

她仍然不太敢相信现实。只不过当男人说:“你有一个消失的父亲。”她这才像是被人家重击似的立马睁大了眼睛。

“是的,你的父亲逃跑了。”男人用十分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口气说。“你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吧!”

费月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站起来,很大声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把戏,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调查我的经历。好吧,好吧,我想这或许是一个误会,又或许是一场戏,总之,这实在是太怪了!”

她发了自己的牢骚,但是因为男人说了她的父亲,就犹如揭了她的短处,此时她竟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男人幽幽的笑容,像是从地狱里的衍生,他说道:“你的父亲,还有一位儿子,但是这位儿子,需要一件事物……”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那是什么?”

“很简单……他需要的使你的骨髓。”男人点点头,这样说定了,就重新坐到沙发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来的红酒,被他倒入杯子之中,他拿起来,悠悠地喝下了。看着费月,像是什么待宰的羔羊一般,他忽而露出了一个玩味的微笑。

心中道:“你明白吗,我的表妹,希望你永远也不知道,这就是M市的魏家!”

他并没说出,也丝毫没有人明白他冷酷的面庞下,是一张流泪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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