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汐离开公司后，没回家，在楼下咖啡厅点了杯美式，坐在椅子上放空。
天长落日远。
太阳渐渐落到地平线以下，耀眼的霞光披着灼灼的红，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延烧至整片天空。
当初万瑾川第一次带她见家长，也是这样一个落日的黄昏。
伯母第一眼看到她就很喜欢，拉着她去金店买了镯子，又把黑卡强行塞进她手里，让她买限量款包，千万别客气。
往事历历在目，却只能成为追忆。
忽然看到街边停的那辆熟悉的车，白乔汐收起心中的伤感，起身就走。
万瑾川阔步而来，在她进停车场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有事？”
白乔汐甩开他，眉眼泛起无边的冷意。
万瑾川缓缓松开了她，逆光之处，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依然俊美如铸，目光隐晦暗沉，“有空吗？我妈想见你一面。”
白乔汐心弦一动。
但还是绷着脸，冷笑着看他，“我没这个义务。”
“她最近情况不太好。”
见她又要走，万瑾川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把话说完，“昨晚刚做过手术，听护士说她打麻醉的时候，还在叫你名字。”
他从没跟任何人服软过，白乔汐更无可能。
但母亲身体状况愈发糟糕，他现在不想别的，只要她有的愿望，万瑾川都会一一满足，包括亲自来请白乔汐。
……
推开病房门，伯母倚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暮色，不知在想什么。
她清瘦的背影，略显佝偻。
白乔汐看得心口发闷，她把一束洁白的玉兰花放到床头柜上，将外套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夜里凉，我把窗户给您关上。”
“汐汐，你来了？”
都说人越老，越像个孩子，伯母如今病恹恹的，双眼早已褪去光华，却在每次看到白乔汐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
她皱巴巴的手轻抚着白乔汐细嫩的手背，粗粝的质感，让白乔汐有短暂的心空般的感觉。
“嗯，我来了。”鼻尖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了，热气往上涌。
“看来瑾川这小子没骗我……咳咳，我看你这么久不来看我这个老太太，还以为你们又吵架闹离婚了。”
“妈，躺下吧，别感冒了。”
万瑾川掀开被子，伯母不听他讲话，白乔汐红唇轻抿了下，哄着她起身，“妈，您先躺下，我们再慢慢说。”
伯母躺下，把万瑾川跟白乔汐的手交叠到一起，笑中带泪，“乖儿媳，你知道妈时日不多了，我还剩下最后一个未了的心愿。”
白乔汐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好像知道伯母要说什么。
“你跟瑾川尽快要个孩子，哪怕在我临死前能听说你怀孕的好消息，妈就死而无憾了。”
白乔汐一阵眩晕，看到她干涩的唇张张合合。
孩子……
万瑾川的孩子，该由孙佳倪生。
“瑾川，你加把劲啊，咱们老万家的基因这么强，当初我跟你爸新婚夜便有了你，你也争口气。”
老太太年岁大了，说话也不遮掩了。
白乔汐有些尴尬地红了红脸，万瑾川眯着眼，盯着她，直勾勾地，凤眼带着两分玩味，而后，挽起唇角，拖腔带调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