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假意把了脉，收回手站起来，给宋氏和江丞相拱手，“丞相，夫人，江小姐这不是红疹引起的溃烂，而是中了毒！”
大夫这一句，让房间里的人脸色各异，却无一例外都少不了惊讶。
“大夫，不知道我女儿中的什么度，这样凶险，好好的一张脸成了这个模样。”宋婉急急问道。
那么多大夫想着法子的治，都治不好江柳儿的脸，终于来了一个查清楚为什么的，可不就是希望。
说到底，还是之前那些大夫太过相信自己，都知道江柳儿至少是先过敏起的红疹，就抓住这一点不放，最后还是没能让江柳儿的脸恢复如初。
不过这也给了江柳儿最后的时间，等大夫把里面的东西检查出来，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大夫和江柳儿眼神交汇间，懂了她的意思。
“回夫人，江小姐中的是‘红颜’，此毒无色无味，融到水里便寻不到踪迹，中了此毒之后，不出半个时辰，皮肤溃烂，以后开始流脓，时间久了，那张脸就完了。”
为了达到最大的效果，大夫说起来表情夸张，让屋子里的人听了一阵心颤。
给江柳儿下这样的毒，得是要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查！必须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没想到我堂堂丞相府，竟然还有这种心思歹毒的人存在！”江丞相怒极。
江柳儿的这张脸，可是他的底牌，若是因为这让江柳儿做不了太子妃，江丞相什么说不会愿意。
来自丞相的怒火让满屋子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江丞相的反应是江柳儿一早便料到的，给添香使了个眼色，添香心领神会，往前站了一步。
“相爷，其实……其实在小姐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奴婢起夜，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柳园闪过，还进了小厨房，如今小姐这般，定是与那天晚上的人影有关。”
想要把下毒之人找出来，当然得需要一个引子，而添香现在指出来的，正是关键。
“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非要把小姐害成这样你才高兴是不是？”
江丞相陡然看向添香，语气不满。
“相爷冤枉啊，奴婢当时以为是眼花看错了，没想过要害小姐的，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还请相爷明鉴啊！”
添香跪了下来，不得不说，她演的还像那么回事。
江柳儿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扛下来，适时为添香说话：“爹，女儿相信添香，我们自小一块长大，她不会害我的。”
“添香早就同我说过这件事，只是我不想因此让府里家宅不宁，也就没当一回事，不曾想真的有人对女儿下了毒手，让爹和娘为我担心，府中也是为了我不得安宁，爹，你别怪添香，都是女儿疏忽。”
江柳儿以袖掩面，说完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博取同情。
这效果是立竿见影，下人眼中已是怜悯，表面上是风风光光的丞相府大小姐，背地里却要小心各种算计，若是不留心，就是江柳儿如今的结局。
事已至此，江丞相再怎么生气也是没有用的，只是发泄出来能让他心里少些气闷。
站在后面的江秀儿，眼神飘忽，她没想到添香那天晚上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侍女下毒。
当时没有揭穿，现在却被戳破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是她让人下的毒，否则以江丞相的狠绝，一定会重重罚她，以后说不定也会厌恶自己，那她就真的不能翻身了。
思及此，江秀儿眼神一狠，手背到后面，给侍女示意，想让她站出来承认。
侍女也是刚得知自己的行踪暴露，正是慌乱之际，看懂自己主子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她当然清楚自己承认了之后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轻则被赶出丞相府，重则少不了一顿惩罚，最后还是要被赶出去。
可无论哪一种，都是侍女不能承受的是的。
她还有家中病重的母亲和一个只有五岁的弟弟，就靠着她在丞相府每个月的月钱，才能勉强撑得下去。
若是她失去了在丞相府的活计，她想不到还能在哪找到一份不用太累月钱还多的。
侍女迟迟没有站出来，江秀儿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诡异的很。
既然侍女不主动找出来，就别怪她了。
“爹，要我看，等找出来那个下毒害姐姐的人，就应该重重惩罚她，那个人把姐姐害成了这样，不能轻易放过她！”
江秀儿在逼侍女站出来承认，反正没有人能证明是她指使的侍女下毒。
就算侍女把她供出来，她也完全可以脱身，不过就是婢女，谁会信她说的话。
“这是自然，敢对我丞相府的人下手，绝不能给她好果子吃！”
江丞相想都没想就附和了江秀儿的提议，这让江秀儿眼含嫉妒。
她敢说，如果今天被毁容的人是她，江丞相肯定不会大费周章为她到处找大夫，也不会为了她执意要找出下毒之人，这是江秀儿一直所在意的。
可惜这些，现在她都没有。
“爹，那人的家人也不能放过，敢对姐姐下手，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说着，江秀儿抬眼看向江柳儿，没想到两人对视，江柳儿的眼神意味深长。
这让江秀儿更加心虚，她不知道江柳儿怎么想的，但她绝对不能暴露。
侍女没想到江秀儿用自己的家人作为威胁，她早就被调查过了，就是江秀儿为了以防万一，现在也是派上了用场。
江秀儿再看向侍女的时候，侍女一切都明白了，现在不是她想不想站出来的事，而是她必须要站出来。
为了自己的家人，她也必须这么做。
最终，侍女颤抖着身子走到前面，“相爷，给大小姐下毒的人，就是奴婢，只希望相爷看在奴婢主动承认的份上，放过奴婢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完之后，侍女就“砰”的跪了下来，只是听声音也能想象到她的膝盖会有多疼。
一边磕头，一边嘴里念叨：“求相爷放过奴婢的家人，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