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从寒墨的眼角溢出，根本没把霍柏舟的提问听进耳里，暴虐的气息逸散开来，原本就充盈着孽力的躯体幻化成龙，瞬间庞大了数十圈。
“不管你们知道多少，半妖必须留下，至于你，现在一个人滚出这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事到如今霍柏舟也绝无可能将式微一个人留下，这虬龙摆明了就是和神婆串通，让村民把自家女儿送来做祭品报复他们，尽管不知道半妖对他而言有什么意义……
可既然是他把她带到这里，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那霍柏舟就有责任让式微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不可能！你休想动她！”
见男人还是半步不让，被孽力浊化身体的寒墨瞳孔中映射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个凡人是想守护身后那个半妖娘子吧？同样是异族，倒是和他与阿难有几分相似，曾几何时，他寒墨也是随时可以为了阿难豁出性命。
只可惜，现在连这个机会都不能有了。
虬龙原本湛蓝的鳞片被孽力染成血红色，寒墨大吼一声，径直朝着霍柏舟冲了过去。
“我有办法治好她！”
式微突然出声，而寒墨的爪子也在即将和霍柏舟的长刀相撞的前一瞬间停了下来。
“如若你手里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返魂香，又做了这么多准备，那重塑她的神魂也未必不可能！”
危急关头式微也顾不得师傅的教诲，哪怕霍柏舟是辟邪之体，但怎么也不可能和狂暴的虬龙相抗衡，她上前一步直面寒墨。
“你距离重塑神魂只差临门一脚，却始终不得要方，我可以协助你把阿难姑娘的复活，前提是…你必须为现在所做的一切赎罪！并且承诺不再为祸人间！”
即便眼前孽龙的威压足以令人窒息，但式微依旧临危不惧，她直直地望着寒墨硕大的头颅。
“你的阵法已经殃及许多无辜的人，那些愚昧的村民也付出了代价，若还是不够，那我告诉你，我身边这位是在人朝上夜游司里干事的捕快，他会替你去惩罚那些方士余孽！绝不再让同样的悲剧发生！”
不得不说式微的确很清楚寒墨的顾忌和怨恨所在，她见孽龙陷入沉思，旋即立刻趁热打铁接着说——
“就算你靠禁术将阿难姑娘复活，你们后半辈子都要小心翼翼地躲起来以免被天道和人发现，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就是阿难姑娘想看到的吗？”
寒墨看了一眼还被榕树树藤束缚的女子，眼中流露出眷恋和挣扎。
“你尊为山神，若是犯下如此大错还临阵脱逃，恐怕天道也不会让你多活太久，到时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体会一遍你迄今所受的苦？”
式微虽然只是半妖，但她很是清楚大妖和天道之事，或者说她的师傅经常向她提起这些。
“我们妖医的患者往往不是寻常妖族，一些忤逆天道和罪孽深重的妖物也是诊治对象，这时要不要救他们，凭得就是你心里的一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