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依芸将手指放在唇边,紧张的“嘘”,她又不是贼,在自家,怎么还心虚呢?想到这儿,小姑娘看着宫婢端着的木盆,疑惑问,“这是什么?”
“回公主,是棕油。”
“御花园的几处寝殿都有些开裂,宫中的匠人说涂着棕油能够润滑,奴婢们在做活儿。”
蒋依芸的眼睛里瞬间闪着光,挑眉,小舌头舔着唇角,挤眉弄眼的看着偏殿、安静到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不在,“质子出去了?”
“嗯,说是太子殿下寻他有些事情商讨。”
宫婢有问必答,蒋依芸的小脸儿有些垮,什么时候太子哥哥跟他这么好了?
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你把棕油给我吧,再去内务府讨一盆,若是有人问,便说是我拿的。”蒋依芸将东西接过来,气势汹汹的迈着步伐向偏殿而去,看她的背影,宫婢心惊肉跳,却也不敢阻拦,只当是今日什么都没看到。
偏殿,刚踏进去、是林翰文的味道。
那股跟万宁寺很相似的檀香,屋内的摆设都朴素、却隐隐透着几分风雅。
书案摆放着几卷字画,卧榻看起来有些凉,硬邦邦的,小姑娘想着要叫人将乐安宫的软和被褥抬过来些,可张开嘴、又很快的闭上,他就算是冻死了,跟自己又有几毛钱的关系?
小女子,心眼就如同针眼那般大小!
可是记仇的很……
借着几分酒气,蒋依芸直接将棕油倒在地上,还特意看着哪里涂抹不均匀,用脚推了推。
油蒙上了一层,还真是蛮滑的。
小姑娘差点儿摔倒,大功告成的拍拍手,插着腰,看着有几步路的门,傻眼了。
她忘了给自己留条路,这可怎么出去?
站在原地,蒋依芸仿佛是汪洋中的一片孤岛,欲哭无泪,果然像是父皇爹爹说的那般,不能存着害人的心思,若是想害人、必定会自食恶果,就像是她如今。
心底纠结,是否要唤着外面路过的侍卫帮忙?
可他们若是进来,她的恶作剧就会败露。天人交战的蒋依芸,余光看到一道身影,林翰文如履平地似的,步步坚定的向她走来,到蒋依芸的跟前,弯腰打横将她抱在怀中,走了出去。
心脏砰砰跳。
蒋依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好看,好像用手摸一下,就能被锋利的下颚线给划伤似的。
“记得、给自己留条路。”
林翰文将她放下,淡淡的说着。
蒋依芸尴尬的咳嗽两声,“我是听说你住着的地方简陋,帮你装饰装饰,不用太感谢我。”
“……”林翰文并没有搭茬,只静静的看着她。
小姑娘回想起亲密接触,耳根不由得有些泛红,她自成年以后,连父皇爹爹都没有再抱过她了,刚刚……还真是挺让人心动的,“你冷不冷?”
“嗯?”林翰文没有追得上她的思路,有些堂皇。
蒋依芸跺跺脚,她还真是没出息,怎么把心底想的都说出来了!先跑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