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上楼。
“不去陪苏弋?”她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顶他一句。
商景郁端着酒杯,眼底笑意一闪而过。她居然也会告诉自己,她吃醋了?新奇的很。心里暖洋洋的,他嘴上却不饶人:“你以为我上来是为了陪你?”
他这话声音比平常大些。
有些嘈杂的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乎一、二楼的所有宾客都听见了这句。
宁墨嫣蹙眉,转身欲走。
“我让你走了?”他回身拉住她手臂的同时,另一只手抬手一掷,酒杯应声而碎。
做戏自然要做足全套。
余光注意到苏弋也抬头望过来,商景郁收着力气捏着她的手腕。
“收好大伯娘送你的东西。”这句话音量骤降,宁墨嫣都差点没听清。
两人的争吵局面,屋内所有人都看的清楚。
落地窗纵接一二两层,此刻随着他们的争吵,屋外闪电一道划过雨夜长空。
“轰隆!”宁墨嫣吓得一抖,转头望去,屋外雨点立刻从小鱼变成瓢泼大雨。
也就忽视了,商景郁想要伸出又收回的手。
经过被雷鸣吓到的一瞬后,她也明白过来,商景郁为何这么反常。
她懒得挣扎:“苏弋刚才,与我无关。”
为了苏弋自作自受才受的皮外伤,来为难她这个正头妻子。
私下里他这么是非不分,无所谓。
在商家众人面前前,她还想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份尊严。
“宁家的家教就是教你推卸责任?跟她道歉!”他声音骤升,楼下的苏弋再次听见。
偷偷扬起嘴角。
宁墨嫣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眶皆红。
他们俩之间,怎么起矛盾,她都会麻痹自己。
可是他刚才这话,等于在说宁家家教不好。
侮辱她的家人,她不能忍!
深呼吸几口调整好情绪后——“不。离婚吧,我不会道歉的。”她声音平静。
“想这么逃过道歉?”他眉头一挑,轻笑:“苏弋这几天都不能正常生活,她痊愈之前,你去负责她的衣食住行。”
“凭什么?”宁墨嫣默默攥住了栏杆,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商景郁看在眼里,余光注意到沿着楼梯要上来的苏弋,闭眼片刻,心里压抑着自己的歉意,蓦然压低声音:“凭你爱我。”
宁墨嫣瞬间睁大眼睛,朝他望去时,他已回身搂住苏弋,谈笑着下楼。
在商家老宅的一夜,宁墨嫣辗转反侧。
第二天到了集团,她整天脑海里都在回荡着,昨夜商景郁的那句“凭你爱我”。
幸好今天他似是猜到了她的心神不宁,并没给商务部下发什么指令。
手下人各自催进旧任务散去后,她去了苏弋的办公室。
苏弋一个集团文员而已,有比她商务部部长还大的办公室。
何其讽刺。
办公室偌大一间,进门便是淡淡的百合香味,还有办公桌上放着的情侣杯,粉色的办公电脑。
办公桌后,苏弋正坐在商景郁腿上,娇笑搂着他脖子嗔道:“什么嘛,景郁哥哥不要再讲了,我要害羞咯!”
商景郁也含笑着低头吻在她额头上。
听见来人动静,商景郁扫她一眼,在她身上某处轻拍一下,起身告别。
“现在由她来照顾你给你赔罪,今天我还要忙,你好好享受就可以。”
拥抱吻别。
宁墨嫣想走,不想看见这刺眼的一幕。
可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她清楚地捕捉到商景郁的每一个表情,对苏弋是如何和颜悦色。
两人擦肩而过。
接下来的一天里,宁墨嫣再次体会了一把刚进集团做实习生时的跑腿感受。
直到傍晚临近下班,她才被苏弋放过,说让自己推着她去集团大楼对面的公园散散心。
如果去了,肯定赶不上部门下班前的一日总结了。
苏弋晃晃手机,上面和商景郁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
宁墨嫣垂眸,最终还是推着轮椅带她去了。
给她买了瓶水回来,宁墨嫣也坐在长椅上,看着公园里的老老少少,入目皆是垂暮景色,也凄凉壮阔。
“你没有自尊心的吗?他那样对你。”少女甜美的女音不刻意夹着后,仿佛只是个邻家小妹妹的发问。
宁墨嫣刻意让自己忙碌了一天的心,又乱了。
她跟着苏弋的话,反问自己。
自己难道没有自尊心吗?
“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摇摇头。
不经意一瞥,她发现她们身后,商景郁正朝着她们走来。
可她没注意到的是,一个小孩正骑着自行车朝着苏弋的方向驶来,因为是和同伴追逐着,所以并没注意到前方有个长椅。
苏弋蓦然开口道:“要试试他的心吗?”说着,她微微扬起下巴,宁墨嫣跟着她的示意看到那个小孩。
可以是撞到她,也可以是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点头。下一刻她就被苏弋拉着一起起身,好似没注意到朝着那个小孩的方向走去。
心里是害怕的。
她闭上眼。
千钧一发之刻,她被苏弋一拉,挡在身前。
车轮直接撞在她小腿上,撞的她仰头要倒。
跌进一个怀抱里,睁眼,是贺泽一。
而商景郁,安抚地抱着苏弋:“没事。”
苏弋从他怀里微微侧头,给了她一个胜利者的眼神,接着扑在他怀里柔弱道:“景郁哥哥我好害怕,刚才那孩子差一点就要撞到我了!我本来想拉着宁姐姐跑的,可是我腿软了,所以才……”
商景郁抱着她,低声安慰着。
宁墨嫣道过谢后,看着两人这样缠绵。
问题的答案,昭然若揭。
“那宁姐姐怎么办呀?”两人腻歪够了,苏弋才想起来似得,委屈的看着他。
商景郁偏过头打量她一眼:“腿没断,自己去医院。”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看也不看就递给她:“我要陪弋弋。”
宁墨嫣静静地站着,没有接过卡也没有接话,转身朝着公园外走去。
要陪他的情人,所以让受伤的妻子自己去医院。
这种事,他干多了,自己心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