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讽刺道，陆蓁蓁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却看她挺直了背脊在那里，从始至终一动不动。
“说起来你应该尚未进膳吧？饿了吗？”太后摸了摸自己新上的丹蔻。
尔雅听闻此言只觉得背脊发凉，看着太后的神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怕不是鸿门宴？
两个太监听见太后说的话后抬上桌子将桌子摆到她眼前，矮矮的小方几可以让她跪着吃，太后则是在上头高高在上看着她。
宫女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走过去揭开倒扣的盘子。
里面是一块块片好的肥肉。
尔雅差点绷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抬眸望向二人。
陆蓁蓁微笑道：“王妃实在太瘦了，许是前朝风水不养人，西秦可就不同了，此乃娘娘的一番心意，特地为您做的，快尝尝罢。”
尔雅眉心微微蹙起，还不等她回话，她身边的宫女赶忙拿起筷蔟递给她。
这就是用热水灼烫过一遍的肉而已，外表看起来熟了实际上里面还是生的，是在暗讽她是茹毛饮血的蛮夷之族。
她双手颤动着夹起盘子中的肉。
肉块血腥又有股骚气，血肉在她的嘴里翻腾，令人作呕。
这味道实在让她压不进胃里面去，实在忍不住生生吐了出来，她瘫倒在地上颤抖着。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自然是好笑至极的一场好戏，但碍于太后在场他们还不敢放肆。
“王妃，还请继续用膳！”陆蓁蓁自然不会放过她，她眼尾与眉梢荡着笑意，生得貌美心如蛇蝎。
尔雅咬牙再夹起一块肉，血腥味又一次蔓延在鼻息中，她的喉咙里止不住地翻腾。
“这肉味道怎么样？”上头的人冷不丁问了一句话。
她轻喘着抬眸，说道：“这肉味道很独特，平日罪妇从未吃过这样的肉。”
太后闻言一愣，温柔地说道：“当然不是寻常的肉。”
尔雅脑中闪过什么，瞳孔紧缩，当看到两个侍卫抬着一副担架上来时，她心里忍不住打鼓，喉间开始翻涌。
下一秒，白布被两边侍卫掀开。
她不可置信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不顾脚还麻痹着，双眼瞪大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尸体。
是阿蛮啊，那个昨日还活蹦乱跳，和她说话的女子。
此刻正躺在哪里，骨头裸露着。
尔雅扫视着桌上沾满血色的餐具，那些餐盘无异于杀人凶器。
阿蛮死前遭遇的痛苦无异于凌迟。
陆蓁蓁娇笑着开口道：“王妃别怕，阿蛮虽是西秦人，谁知竟是个不中用的，既然对王妃招待不周，那就用她的血肉来补偿您。”
说罢，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痛快。
太后看着她惨白的脸，又问道：“可还合你胃口？”
尔雅眼中含泪，一个活生生的宫女却自己遭了灭顶之灾。
“美味至极！”她咬着唇，生生忍下这滴泪，咬牙切齿道。
她凤眸用力地闭上，再睁开眼看太后掠过几分杀气。
太后站起来，故意惊奇道：“这孩子，既然好吃又何苦做这副模样，把秦王妃扶起来罢。”
陆蓁蓁走过来，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将还回不过神的尔雅扶起，嘴上还说着关切的话语。
此刻尔雅心里头恨意涌起，看着太后眼底晦暗，侧头看着陆蓁蓁，面上皮笑肉不笑。
尔雅拉住她肩头说道：“谢过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