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这才回神，抚掌感叹一番。
“姑娘穿这身儿真是太合适了，老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谁能把这软烟罗，穿得和姑娘一样好看。”
接过她手中的石榴裙，婆子躬身退下，“姑娘休息，老身告退。”殷池羽走了两步把她送到门外。
铜镜中映出曼妙的身影，殷池羽原地转了个圈，软烟罗不愧为皇家专供，穿起来确实比普通的衣服轻薄，仿佛清风在皮肤上划过。
只见镜中的人一身水蓝烟罗裙，肩上几缕轻纱，缀着罗兰色玉石，头上戴着银色步摇，长长垂下，正随着她的动作晃悠。
这是典型的北卫女子装束，戴上面纱后，即使是曾经见过她的人，也不会轻易认出来。
夜幕降临，临近花朝节，王府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今晚贵客来临，魏王特意大摆筵席，为云兀大王子沮渠鸣阳接风洗尘。
“啪啪。”礼乐官击掌，弹奏乐器的乐人和舞姬鱼贯而入。
“大王子，这是本王特意在京都寻的乐师和舞姬，奏的正是你们草原的曲子，你听听合不合意？”魏王端着酒杯，眼神落在舞姬的中心，一瞬不瞬。
“王爷有心了。”沮渠鸣阳点头，嘴角现出梨涡，他扬手举杯，把酒一饮而尽。
乐声响起，踏着叮叮咚咚的摇铃和皮鼓的节奏，众舞姬降低身体，现出中间的美人，在场的宾客目光顿时被吸引。
殷池羽修长的手臂向上，皮肤白皙仿佛刚剥好的新荔，她缓缓起身，眼波如水扫过全场，众人顿时酥倒半边。
她好像谁都看了，有谁也没看，每个人都觉得被她青睐，魏王半张着嘴，悬在唇边的酒停了半晌，忘记喝了。
一个旋身，水蓝色裙摆如同花朵绽放，肩上的玉石反射出淡雅光芒，席上响起惊叹声。
接过乐师手中的摇铃，殷池羽边奏边舞，从席上旋转着来到魏王身旁，一阵从未闻过的香风袭来，他还没来得及揽香入怀，殷池羽已经像风一样溜走。
沮渠鸣阳看着舞蹈的少女，那身形格外熟悉，眉头微皱，嘴角的梨涡渐渐消失。一个念头涌上来，他直觉不可思议。
祝秋荷作为陪酒的侍妾，坐在魏王身边，见众人焦点集中在那个陌生女人身上，漂亮的嘴唇微微抿着。
魏王和别人就算了，没想到大王子也被她迷倒，这女人什么来头？她眼神落在殷池羽身上，琥珀色的眼中划过复杂情绪。
“王爷，喝呀。”祝秋荷劝道，魏王如梦初醒，这才把唇边的酒一饮而尽。
一曲舞毕，乐声停止，殷池羽微微喘息，维持着结束的动作。
“摘下你的面纱，让本王看看是哪里来的神仙！”魏王掩饰不知激动。
手指扶上耳后，殷池羽摘下面纱，瓷白的脸颊上泛起胭脂般的红晕，看起来更加动人。
“原来是你！”魏王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本王没有白得这一宝贝，本以为是个瓷美人，谁知舞蹈起来这样惹人喜爱！”
“赏！”他大手一挥，甚是满意，在诸位王公贵族面前，美人一舞倾城就是给他长脸，看着下面人或羡慕或嫉妒地表情，魏王很受用。
沮渠鸣阳在殷池羽把面纱接下来的刹那，握住酒杯的手一顿，就算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他。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殷池羽。
她应该在广明书院苏策宫身边，怎么会来到魏王府？
心中充满疑问，沮渠鸣阳沉默喝酒，暗自思忖到底怎么回事。
祝秋荷整个晚宴，不时看向沮渠鸣阳，发现从那舞姬开始跳舞后，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袖中染着丹蔻的指甲嵌进掌心，祝秋荷咬唇，感觉心中又酸又涩，怕魏王看出她的情绪，赶忙端起酒杯，勉强挤出笑容。
听到魏王出声赏赐，殷池羽知道她留在府中的机会更大了，便点头道谢，退了出去。
水蓝色裙摆在夜风中打了个卷儿，翩然而去，众人目光追着她离去，显然恋恋不舍。
“没想到王爷府上还有这种绝色！”一位宾客忍不住赞叹出声。
魏王没有搭话，现出满意神色，忽然看向沮渠鸣阳，“不知大王子是否喜欢？”
沮渠鸣阳举杯，朝他示意：“王爷的人和舞蹈，自然都是绝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