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好久不见!”许悦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雨田,你怎么还这么黑!”
”大姐,我这肤色是天生的啊,哪是说白就白的。“每次都被人取笑长得黑,雨田一脸无奈。
”林明雨!现在长这么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小蘑菇了!“
正喝了口酒的我一下被呛到,差点喷到雨田脸上。
”大姐,你以前因为我个子矮给我起了个小蘑菇的外号也就算了,现在小蘑菇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心里骂道。
”悦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长高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有吗?“许悦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突然茅塞顿开:”哦!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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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四年,林沐云高考结束的那个六月,她使唤我去她学校一起搬东西。
林沐云在三高念的高中,比起我的二高,教师和学生质量是差了点,但在硬件方面简直甩我们十八条街。
第一次来到三高,我都怀疑这不是公办高中,而是某个财爷办的私立学校。
气派的大门,宽阔的广场,崭新的教学楼,大型篮球馆、游泳馆,田径场。。。
依山而建的纯钢化玻璃图书馆,现代感极强。
教室和宿舍皆宽敞明亮,还配有空调。
在同时代的同行衬托下,三高站在了金字塔顶端。即使我到了大学,宿舍空调还尼玛要学生自己出钱买。
我搬着林沐云的一大箱生活用品往校外走去,却在校园广场上看见了许悦,原来她也读的三高。
“许悦!”我对着她喊,并走上前去。没见到许悦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异状,但见到了许悦,我的内心就扑通扑通的有点小激动。
“你是?”许悦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
“小蘑菇?才一年没见怎么长这么高了,你是做了拉伸手术吗?”许悦的惊讶溢于言表。
“。。。。。。”
尬聊了两句,林沐云就催我了。
“你几班的啊?”最后我问道。
“八班。”
在那个手机还未在初高中普及的年代,我曾经看过林沐云跟外省的朋友以书信的方式互诉衷肠。而跟许悦的这次偶遇,让我也萌生了跟她写信的念头。
我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仅仅是想了解到她的生活,同时想让她感应到我的存在。
第一封信我写了整整五页信纸,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卖弄着狗屁不通的文采。
“W市第三高中一年八班,许悦(收)”,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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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人生的第一封回信,而且是来自许悦,感觉像是处女在期待着第一夜。
我每天都会去学校传达室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翻找着有没有我的信,期待——失望——期待——失望。
终于,在我信寄出后的第十一天,我在信堆里找到了一封浅蓝色的巴布豆卡通信封,上面娟秀的字体赫然写着“W市第二高中一年十班,林明雨(收)”。
那心情,好像在地上看到了张百元大钞那般激动。激动中又带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我像是捧着宝贝一般,把这封纯洁的信紧紧地捏在手里,生怕万一拿不稳,被风一吹,就会消失在天际。
“林明雨(小蘑菇):收到你的信真的是让我很意外。。。”。我一字一句地读着许悦写给我的信,也是整整五页纸。听着她的故事,感受着她的心情,生活有了不一样的寄托。
“W市第三高中一年八班,许悦(收)”,寄出。
“W市第三高中二年八班,许悦(收)”,寄出。
。。。。。。
从高一下期末到高二上学期,我们通了大半年的信,我把拆阅过的信重新装回了信封,并用胶水粘上封口,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我房间的抽屉里。直到一天放学回家。
客厅的茶几上凌乱的摆着我收藏的十几个信封,而其中有两个已经被拆开,里面的信纸已经被撕成七零八落,父亲母亲臭着两张脸坐在沙发上。
“你在早恋?”
“没有,只是跟老同学写信?”
“女的?”
“嗯。”
“你在学校是读书还是写信啊?”父亲突然吼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不想追人家你会跟她写信?”
“就你这瘦弱的身板还想追女生,别的男生一拳都能把你打飞!”
。。。。。。
这次,他们倒是没动手,只是在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后,一把收过所有的信件,扔进了客厅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