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初的叛逆

一夜过去。

由于昨日的舟车劳顿,我们也是困得不行了,打完最后一局真三已是早上七点,几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网吧,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两个包子就启程往回走。

九月的杭城已经逐渐开始转凉,虽然白天依然烈日炎炎,但清晨六七点已经可以闻到初秋的气息。凉风吹过,也略微吹醒了一夜通宵后的混沌。不同于昨日,从北大门延伸过来的林荫小道此时格外的安静,偶有几个学生抱着书本走过,也惊不起一丝涟漪,只有那早起的小鸟叽叽喳喳,倒也验证了“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合理之处。

“妈的,怎么这么远!”回去的路上,陈龙忍不住埋怨一声,打破了当下的静谧。

回去的路依然是来时的路,只是一个个通宵后的那副鸟样,这回去的路就显得比来时的路要长得多。

十分钟的路程仿佛走了一个小时,我远远地看到宿舍楼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杨哲。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来干嘛。

“你们先上去吧!”跟室友打了声招呼,我迎上了杨哲:“学长,这么早,请我吃早餐吗?”我笑嘻嘻地问道。

看着我手里拎着的包子,杨哲摇摇头:“你姐说你拉黑了他,又担心你去。。。所以叫我过来看看。”

我不说话,因为我觉得跟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没必要讲太多,但毕竟昨天帮了我忙,又请我吃饭,我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走,落了他的面子。

一边困得要死,一边还要应付杨哲,我感觉脑壳疼。

我掏出了口袋里的利群,递了一支给杨哲,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我熟练地给自己点上了烟,深吸一口,在肺里转了两圈,重重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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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应该是在高一的时候。

那一次,父亲帮一个人解决了难题,所以那一家子就宴请我们一家吃饭。席间,主人家站起来派烟,当递给我时,我纳闷了一下:难道我看起来像不良少年吗?

我急忙双手拒绝表示我不抽烟。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却不经意听见母亲跟林沐云说:“抽烟的男人挺有男人味的,当初你爸抽烟的样子也是吸引我的一个点。”

在我人生的前十八年里,我一直在试着去讨好父母,活出他们想要的样子,以换来他们对我的和颜悦色,换来他们的另眼相看,我连做梦都想着父母能够对我好一点,虽然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到底是上辈子哪里得罪了他们我。

因此我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正确的三观,母亲的那番话自然也就给我留下了“母亲喜欢抽烟的男人”这样一个观念。

我偷偷地去小店买了一个打火机和一包十块钱的红塔山,躲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内心极力地挣扎。

一边是学校教育告诉我们不能抽烟,抽烟的都是坏学生。一边是母亲说的抽烟的男人有男人味。最后我还是安慰自己:就抽一次,也没人发现,我还是个好学生,我抽烟,我翻墙,我打游戏,但架不住我成绩好啊!

这么一想,心理负担就小多了,并且有着小小的骄傲。

我学着平日里父亲抽烟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把烟送进嘴里,然后点上火,轻轻地往里一吸。

“咳咳咳”我猛烈地咳嗽起来,但又立马把头埋进被子,生怕自己的咳嗽声惊动了外面的父母。

“咳咳咳”根本停不下来,这第一次抽烟的感觉真的是今生难忘。

“咳咳咳,咚咚咚”,伴随着我持续的咳嗽声,敲门声也随之响起。我猛得就被吓到忘了咳嗽,头也钻出了被子。

我勒个擦,不得了,我把头埋进被子的时候,手还放在被子外面。死死地夹着烟,被子已经被燃了个大洞,且这个洞仍然在缓缓地向四周扩张,像是对我无尽的嘲讽。

父母估计是闻到了烧焦味,终于还是闯进了门。

看到眼前的景象,父亲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他上来就把我的头摁住,并一遍又一遍地往墙上砸,一边砸一边嘶吼:“我跟你上辈子有仇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天天跟个傻逼一样不说话,抽烟,逃课倒是没少干,你怎么不去死!!”在吼完最后一句,他一脚踹了过来,我没站稳,身子往前一扑,本来就已经惨遭折磨的脑袋又重重得撞在了床角。

其实,那个时候我恨我父母吗?当然恨!只是,就如同旧时代受压迫的人民一样,遭受剥削久了,反而会变得麻木,反而学会了逆来顺受。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还要继续为剥削者服务。

但是一旦有人点燃了内心的火种,小火苗变成了大火,最后火烧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支烟就是点燃我内心火种的导火线。

“这是把我当牲口再打了?”我心里愤愤地想着,不要命地把我脑子往墙上砸,还好我头铁。

这么一顿砸墙也从某种意义上把我给砸醒了,如同武功小白一夜之间打通任督二脉步入高手行列。

从此我进入了叛逆阶段,即使在他们面前我还是习惯性的装乖巧,但我还是偷偷地去做他们不愿意我做的事情——抽烟。

长期的抽烟也让我染上了烟瘾,到了高中毕业时,我已经是能随心所欲吐出烟圈的老烟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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