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渃倾脸色微微一变。
原来,月儿喝这些不干净的水,却也要费力讨好为自己寻来清澈的水喝。
之前那老婆子,她便以为已是极限,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她已经沦落到连滴干净的水都喝不了了。
柳渃倾抬眼,分明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眼中却有万般情绪。
她死盯着婢子,叫对方神色恍惚,心里有些发毛。
“打桶干净的水来。”言语干净利落,她不是在恳求,这是命令。
她眼下还是堂堂正王妃。
婢子不甘心的提了一桶来,一把丢在柳渃倾面前。
柳渃倾拂了拂手,眼睛里折射出一道异样光芒,二话没说便提起那桶水往屋舍走去。
虽说桶里水没多少,但那桶是分量的重,让她虚弱的身子有几分吃力。
从前身子骨本就弱,也从不做这些粗活。
更何况,她大病初愈不久,就要提起这等重物。
那婢子见状,噗嗤一声笑弯了腰,脸上的纹愈发的明显。
柳渃倾没回头,径直地走。
笑声在耳边逐渐消失,她什么也不听不到,只知道月儿在等着自己。
昏暗里,树后一双阴沉的桃眸注视着一切,凝色,当下指尖一颤,便转身离开了。
许是太久没喝到干净的水,在喝下的一瞬间,月儿身子微微一颤。
见她这番模样,柳渃倾的眼睛红的要滴出泪来。
她的月儿,如今跟着她受这般屈辱。
只是她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了,她的泪水,早已流干在孩子死去的时候。
“王妃,她们没有为难你吧?”月儿撑着自己坐起来,伤口因为她大幅度的运动,微微撕裂,疼的月儿倒吸一口冷气。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哟,姐姐这是解决什么呢?”苏落落尖锐俏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见她带着娇柔的笑走来,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见到她,自是没有好事发生。
在她养好身子之前,冲撞苏落落,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柳渃倾扮弱,抬手放下装着清水的碗,微微颔首起身。
苏落落一怔,她今日只是来解决昨天未解决的事,见到柳渃倾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她便大喜。
刚才什么都完美,就差给她请安了。
“月儿,你既然没死,还不快起来给王妃行礼!”苏落落到也不介意玲珑借着自己狐假虎威,她便是要让柳渃倾知道,区区奴才,都可以踩在她们头上。
柳渃倾尚且安在,她眼下就急着自称王妃了。
“你……”月儿嘶哑的喉咙说不出话,刚才喝的水现下又觉得干涩起来。
柳渃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月儿伤势很重,还请妹妹见谅。”
“如何见谅?”苏落落只想给柳渃倾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下一秒,她竟微微福身,做了个参见的姿势,与月儿大相庭径。
她在玩什么把戏?
莫不是平常对付煜君哥哥的欲擒故纵?
苏落落冷冷的睨着她,半天也没个回应。
柳渃倾许久不起身,膝盖很是疼痛,腿也很麻。
苏落落见她身子微微颤抖,唇角微勾。
就这么耗了许久,她便不想继续陪柳渃倾浪费时间了。
“我问你,昨天皇后宣你去宫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