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佛堂已经成了一团烧焦的木头。
凌煜君带着所有人离开,却将明镜台的大门狠狠关上。
柳渃倾独坐在地上,翻起袖口,看见小臂上已经被火舌烧得血肉模糊,甚至还有烧焦的味道。
若是没有药物,她怕是要死在这里。
“凌煜君!我这辈子怎么会遇上你!”
柳渃倾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可天公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哭喊,不过多时,乌云密布。
她颤颤巍巍的寻了一处屋檐稍长一点的墙根处坐下,不过多时,滂沱大雨倾洒而下,浸湿了她的裙角。
柳渃倾目光空洞的想要给自己包扎,却只觉得四肢百骸越来越痛。
透过厚重的雨幕,她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佛堂。
恍然想起,凌煜君的母妃曾在这里握着她的手,浅笑盈盈的拉着她拜神礼佛。
“吾儿能遇上渃倾这么好的姑娘,怕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声音还仿若在耳边回响。
可这佛堂早已成了废墟,就连那温柔的女子也早已与凌煜君的父亲葬入皇陵,再也不能为她说上半句话。
柳渃倾冷冷一笑,将手中染血的簪子握紧了些,目光沉沉。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大雨如豆砸落,柳渃倾四处寻找出处,也一无所获,就连门外都无人应声。
她要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继续在这府里活下去……
“呀——”
陡然被碎木绊倒在地,柳渃倾重重的跌进泥水里,已经分不清眼前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颤颤巍巍的拿起那根簪子。
如若找不到生机,她也要自己了断……
那簪子慢慢的接近自己的脖颈。
“王妃……”
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是月儿的声音。
不对,月儿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柳渃倾自嘲一笑,竟没想到自己临死之前,最在意的竟然还是月儿。
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丫鬟。
“王妃!”
月儿的声音近了,柳渃倾循声回过头去,手里的簪子就被狠狠打落。
月儿怀里抱着大片油纸包着的东西,同样是满身狼藉的冲到她面前跪下。
“王妃不可自轻自贱!奴婢给您拿来了些吃食和伤药……只要您能撑到明日,庆王殿下定会带着宫中太医来寻您!”
怀里的东西应有尽有,几乎都被油纸包裹的好好的。
可柳渃倾却看见她肩背之上竟然是一片血红,终是止不住泪。
“他们……他们怎么连你……”
“奴婢皮糙肉厚都是被打大的,一点儿都不疼。”月儿也赶紧抹了眼泪,忙把东西往她怀里塞去,拿了油纸给她挡雨,“倒是我家小姐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千万不能再哭着冻着了……”
柳渃倾嘴唇直颤,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水,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
“你若是示弱,凌煜君看在以前的份上定不会责打你的,我之前认识一个翩翩公子,到时候你去找他……”
“我要与小姐在一起!”月儿却执拗的推开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的凄凄苦苦的,“我得等着来日,小姐亲自送我嫁人!”
柳渃倾轻轻的握着月儿的手。
就算是为了月儿,她也要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