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就看着座前的沈舒函，不说话也不笑，慢条斯理地摆弄她小指上的纤长护甲。
“娘娘的指甲套真好看。”沈舒函已经闷坐了好久，立刻见缝插针道。
皇后徐徐把手放下，不再放在眼前晃荡，左右换了个姿势继续望她。
沈舒函没了夸赞的对象，又不太明白她今天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只是盯的她发毛，便低头下去。
或许是皇后娘娘在构思新作，沈舒函这样安慰自己，没坐几分钟，她又觉得难受起来。
宫殿屏退了侍女，两人除了干坐着，也没别的什么举动。地面打扫得整洁，沈舒函都快默数出地上的砖瓦块数是二百三十六块。
正当她专心致志推算最后那个她望不见的角落应该还有多少砖时，皇后娘娘忽然问道，“沈小姐，你可认识齐王？”
“啊？”沈舒函呆愣愣一抬头，心算失败了，脑海里快速闪过杨杏楼二楼的初见，以及她腰部被撞的悲惨时刻。
“不……认识。”沈舒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凤位上的女子居高临下，把她的表情全都尽收眼底。
但愿是她多想了。
一盏茶的功夫快到了，皇后娘娘扬唇笑道，又恢复了沈舒函熟悉的模样，“东西送到了？”
沈舒函双眼发亮，兴致勃勃添油加醋地鼓吹自己前往杨杏楼的经过。
“什么？”沈务惊得双眼瞪圆，不敢置信。
今天是谁都能在这大小声了，皇帝苦不堪言，在御座上劝慰道，“沈爱卿，你太过紧张了。”
虽然齐王一开始跟皇帝说这件事的时候，后者差点一口茶水喷在奏折上。
原本沈务上御书房找皇帝，只是想打探皇后今日让沈舒函进宫的缘由，万一真有什么好歹，他也可以豁出老脸不顾一切，只要沈舒函能全须全尾的安全到家。
谁知道一进门，平常也不怎么积极入宫的齐王都在御书房内，皇帝看见沈务行礼，神情好像有一瞬间的尴尬似的。
“沈大人，我愿求娶沈家小姐，此事千真万确。”齐王声调不高，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清冷，却又万分笃定，不容置疑。
沈务一只手指颤颤地抬起来指着齐王，和皇帝对视，不管是臣与君，还是下对上这都有些不合礼数，但他已经顾及不上了。
“臣的独女？”皇帝点点头，齐王站立不动。
“——沈舒函？”沈务倒吸一口凉气。
“沈舒函。”齐王说。
两人意外的齐声念出这个名字，沈务只觉得天旋地转。
远在凤栖宫的沈舒函忽然冷得身上一抖，她左右相望，还以为那个阴魂不散的冰山都到这来了。
在这买春装一定要记得加厚……沈舒函裹了裹衣服，笑对皇后说，“总之，伍相公认为此作极佳，希望皇……啊绛河先生尽快出下一部。”
她没点破皇后的秘密，女子笑得和蔼可亲，偏偏好像还有一层意思，沈舒函没能读懂。
一刻钟时间，足够齐王求娶沈家千金的消息传遍宫内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这个消息将极速惊人的扩张，传至京都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