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后来又为何成了方仲青手下的忠勇将军呢”赫赫威名的忠勇将军,所向披靡,为这靖武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九州之内谁人不知忠勇将军的威名。
他扯扯嘴角,牵出一抹笑意,自嘲道“忠勇将军,呵,我踩着全家人的白骨依附在仇人的羽翼下,整整十年,改名换姓,博得个忠勇的名号,想想真是讽刺”
他与过去断了个干净,做了十年的孟承舒,十年方仲青的爪牙,十年来,深恩尽负,死生师友。
“我跟着不留行八年,不留行死后,我回了邺城,投了军,十五那年秋猎,我救了方仲青一命,从此便一直跟在他身边”
这事戚槿知道,也可以说靖武人尽皆知,这个年少轻狂常常仗着皇恩持宠而娇目中无人的忠勇将军,当年就是因为在猎场之时救了当今皇上一命便一路青云直上,位极人臣。
“你故意到他身边?”
孟承舒嗤笑一声“当然,若不如此,怎能复仇?”谢家的血海深仇他从未忘记。
戚槿早料到了,初见时的孟承舒就是众人口中那幅轻狂的样子,满嘴花花对的她都吃瘪,可是越了解越发现,他用最张扬的轻狂掩盖最深沉的心思
“你跟尤木,很像”戚槿其实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今日终于说出来了。
“或许吧”孟承舒有些感慨“毕竟都是老爷子教出来的”
“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办?”戚槿纠结一番还是问了出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昏暗的灯光下能清楚地看到他幽黑的瞳孔泛着冷冽的狠厉
“他当初怎么对我谢家的,我变原样给他还回去!”
戚槿心头一凛,见他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握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些,冰凉的拳心渗出冷汗,窗外秋风渐紧,烛光摇曳,人影斑驳。
······
“七兄昨晚没睡好吗?”张子初手里拿着卷书,他秉持祖父教导,一日之计在于晨,向来有来院中晨读的习惯,只不过鲜少碰见戚槿,他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倒是难得。
戚槿顶着俩乌眼青打哈哈,昨晚回去后就一直没睡,脑子里乱的很。
“你在看什么?”说着一把抽过张子初手中的书,还以为他读的又是什么圣贤书呢,原来是账本
“大早上的怎么那么费脑子?”戚槿随意的翻翻,这是张家最近一个月的账本。
“不是的,是我觉得自己跟父亲来了西南那么久却还帮不上什么忙,打理生意我也不擅长,就只能从看账本开始”
戚槿挑挑眉看看他,“我怎么记得你之前不就在看账本?”
张子初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不太擅长”相比起经史典籍,这些账目的确让他头疼不少。
戚槿正好和他反过来,她最是对银两感兴趣,掌管吉门,吉门下的天下居,四方赌局,还有同丰银庄,每月都要送账目过来给她过目,对于账本他最熟悉不过了,反倒是这些咬文嚼字的令他头疼。
戚槿眼珠一转,几步过去坐到石凳上,朝他勾勾手指“过来,还是让本小爷来教教你吧”
张子初闻言眼前一亮,欣喜地过去坐下,听戚槿煞有介事的讲起来。
“其实看账簿简单,无非就是旧管新收的事,用四脚账核对一下,盈余和亏损便可一目了然”戚槿边说边翻着“难得不是对账,而是管账,不过·····”戚槿说着突然目光一顿,她看到账簿上的条目:奚家,宝珍阁,岫岩玉五,共计一百二十两。
“你爹和奚家有生意往来?”戚槿问张子初。
张子初“应该是吧,奚家是西南大户,哦咱们上次在茶馆见到的那位奚尚行,奚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