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恫开,后面出现一个凹凸不平的山洞口,
刚才胡乱点可以一通,也不知道是哪块方格触发了开关。
她往上面钻着绑了一个白条,周烛他们肯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防身护体术法还没有失效,还能借着周身的光亮看清洞里头的状况。
梅琳剪往洞内走了几步,门后的墙壁轰隆隆地闭合不开了。
而前方没了路,脚下方出现一个幽深的洞口,有一节石梯连接到下方。
趁着还有光,她便沿着石梯进了地下。她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大胆子,敢孤身一人就下来。
地下似乎是一所废弃监狱,一条廊道通到头,两边并列着许多牢房。
阴暗潮湿的角落堆砌着废弃的稻草,生锈的镣铐囤在几处,隐隐有股腐烂发臭的味道。
她走到尽头,只有两个转角,一个向左,一个朝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向来爱把这个逻辑用到左右两边的选项上。
不过这地下,阴气沉沉,应该选哪儿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按着心理预期,她还是往左边前行。
这条通道直且长,岩壁不时有滴答滴答的水声荡起,氛围阴凉。
直至视线开阔,洞中出现一片开阔的湖,水流浅薄,隐隐能瞧见湖底砂石。
而湖的尽头有一间厢房,歪歪扭扭地陷在一堆乱石中,微弱的烛光透过纱窗,在湖中落下残影。
这地方竟然有人住?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能在这儿安家落户的,肯定不简单。
她沿着湖边没水的地方,绕到了厢房附近。
这是一座独栋厢房,就是一个小平屋。梅琳剪躲在一处岩石后面,捡了块石头扔到了厢房门上。
突兀的声响在巨大空洞的湖面荡开,而房内没有任何相互响应。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所幸起身,蹑手蹑脚地探到了厢房门口,准备开门一试究竟。
忽地体内血液沸腾,五脏六腑像是要挣脱身体,门内像是某种强烈的感应,在拉着她进去。
她挣脱着离开,结果脚下吧嗒一声巨响,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又有一股向下坠的作用力刷地掉落。
下坠的过程中,耳边夹杂着呼呼的风声,还有铁器刺碰的摩擦感。
直到坠入平地,她觉得身体没有特别难受的闷痛,地下反而软乎乎的。
“嘶!”她扶着膝盖起身,好像有些抽筋了。
周边的防身护体一下失了效,眼下又是一片黯淡无光。
这下完蛋,黑漆漆的。即便有防身护体符,她也摸不出来是哪张啊。
要是有手电筒或者手机,别提有多方便。
附近没有能当扶手的东西,她伸着双手虚探可以稳住身体的支柱。地上似乎堆了好多物体,凹凸不平,脚底黏糊糊一片,滑腻得人心发慌。
那种诡异的触感,令她心里一阵,这地下堆积的东西,她十有八九能感觉到是什么了。
她再没有精力去找什么支柱,更不敢随便乱走。
就着那么一小片空地,她在符袋内摸索了一阵,也不晓得黄符纸能不能挨个试口令。
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虽然是用来驱邪的,好歹也是跟邪魔歪道沾边,总是会有不好的作用。
因此,乱试一通这个想法也作罢。
就是不知周烛他们能否快些寻到这里。
她等了没多久,上边传来一阵响动,跟她掉下来时的声音几乎无差。
声音结束,隐有防身护体的光线撒进,快速熄灭,失了效用,又被施法的人迅速重施一道口诀,重捏了一道诀,速度快到惊人。
那半透明屏障内包围的是周烛,束身黑衣飒飒生姿,连带着四下的环境也被照亮。
他飞身轻轻落到梅琳剪跟前,这个时候脸上仍挂着一副莫名的笑意,“没事吧?”
周烛近在咫尺,梅琳剪望着他,才发现他右眼下有颗暗红色的痣。
她摇摇头,道:“他们呢?”
“秋浙在上面,我救的。”如果换作别人说这话,她一定觉得这人臭屁到没朋友。
但是周烛没那个感觉。
她记得那个陷阱足够装下两个人,秋浙怕得对周烛寸步不离,不可能掉不下来。
应当是情急之下,周烛一把推开了秋浙,留着做帮手,总好过所有人都掉下来。
说着,周烛又捏一道防身护体口诀,罩在她身上,“薛腾和姜茗去了右边那个转角。”
洞内顿时又亮不少,而梅琳剪欣喜之余,也倒吸了口凉气。
满地狼藉,皆是白骨枯体,还有尚未完全腐烂的遗体,手脚皆附着脚铐手镣。
她现在的位置距她掉下来的地方足有四五尺的距离,期间尸骨垒成一座座小丘陵。
设计者的心思应当是为了避免掉下来的人尸体在一处堆积,所幸在头顶岩壁,每隔一个地方就吊着一个烟冲似的通道。
那通道内壁插满了尖锐利器,那些刺耳的声音就是防身护体屏障与利器碰撞之声。
梅琳剪抱着自己摸了摸,自己差点成浆糊。
“现在怎么办?”
“把这洞炸了?”
“你别!”梅琳剪赶紧捏住周烛的双臂,“这地方处处是蹊跷,再炸出什么牛鬼蛇神来,你打啊?”
“我说来玩儿的。”周烛挣脱掉梅琳剪,开始巡视起周围的情况,“不过,你跟踪的那两人呢?”
“应该在这儿。”
就凭这个山洞,就知道骨林一事,并非简单的妖魔鬼怪作祟,而是有幕后主使从中作梗。
她跟踪的两个人估计也只是傀儡,看这里尸体堆积如山,那两个人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所谓杀人灭口于无形。
他们的对手很强大。
周烛弹了弹身上的灰,“看来,这片林子最大的秘密,就在这儿了。”
梅琳剪道:“话说起来,你见到那间屋子了吗?”
“如你所见,还没来得及进去就掉下来了。”周烛用手指弹弹那些“烟冲”。
“你故意的?”以周烛的身手,应当还没落到烟冲中央,周烛可能就会反应过来,然后施法上去。
“嗯?”周烛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继续弹。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梅琳剪无声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