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第二天一早就坐上回北城的车。她这几年在沅镇的行李并不多，只有惯穿的几条裙子，以及一条镶着翡翠的项链。
如果没有被烧掉的话，她还有几十张的画。
“你还留着这个？”薄砚临坐在后座，阳光照进车窗，他用手指挑着那条项链，一块圆润的翡翠被碎钻镶着，阳光下折射出耀目又温柔的光彩，这是他送给时郁的生日礼物。
在认识时郁的第一年。
时郁沉静的目光瞟了一眼那条项链，她偏过身不理他，不想和薄砚临有交流，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薄砚临没多说什么，他挑了挑眉稍，把项链团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沅镇离北城只不过三个小时多的路程，薄砚临让徐央把车开到市院，他不放心沅镇卫生院的水平，打算让时郁再去检查一遍，他才能放下心来。
一番折腾下来就到了中午，时郁一直没怎么休息，等车开到薄家时，她才蹙着眉睁开眼来，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建筑，眸光却是淡淡的。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居然又会回到这里。
“下车。”不知道是不是带时郁回到北城的原因，薄砚临一直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他看了眼时郁的神情，“妈好久没见你了。”
“不见我，起码有个清净。”时郁下了车，语气平静，薄砚临侧目凝视她，站得离他有小半米远，细眉平展，抿着无血色的唇，下巴轻轻扬着，孤高又淡漠。
“无论如何，你是回来了。”薄砚临想到这，心情就愉悦开了，他拉住时郁没受伤的另一只手臂往前走，有几分胜利者的姿态。
不管时郁多抗拒，她也要回到北城，回到他身边。
敲开时家的门时，时郁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薄母，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女孩儿。
女孩儿身上围着围裙，见到时郁身边的薄砚临，忙回过身喊道：“阿姨，薄哥回来了！”
一声薄哥，叫得雀跃，时郁轻飘飘地看了薄砚临一眼，不说话。
“这是今年妈新招的家政，姓秦，年纪小，就叫我一声哥。”薄砚临却是没什么表情，拉着时郁进屋，说道：“你叫她小秦就行。”
小秦？被薄砚临带进屋里时，时郁最后还看了在门口站着的年轻女孩儿一眼，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她无端想起和薄砚临的第一回争吵，也是因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儿。
她至今记得，那个女孩儿姓姚。
时郁微微地笑，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你一直都很受她们欢迎，不用和我说这么多。”
薄砚临暂停脚步，低头瞧了她一眼，眉毛动了动，但没说什么。
因为薄母向他们走来了。
“郁郁回来了。”薄母口中念着时郁，语气温柔，不像是多年不见，倒像是时郁只是短暂地出了个门一样。
时郁站在原地，她面对薄母，倒是不像对薄砚临那样漠然又抗拒。
薄母对她向来是温柔又疼爱的，在她嫁入薄家后，薄母也确实是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
即使时家失势，她也没对自己变过脸。
只是时郁一见到薄母，就一直忘不了一句话。
她第一次犯病后，半梦半醒间听见薄母低着声对薄砚临说的一句话，“一个给薄家惹祸的精神病，比起沈家那丫头来说，你自己知道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