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喊让镜中的一切消失无踪。
钱听狠狠喘了几口气,眼前都是昏暗,只看到黑影中那种苍白的脸,一下子晕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看到就是雪白的房间。
又回到了医院。
“钱经理。”映入钱听眼帘的是陈秘书那张高级淡定脸。
钱听挣扎着起来,只觉额头刺痛,用手一摸,竟摸到了纱布。
陈秘书这个人精,已经先一步回答她心中的疑问:“我本来给您打电话,要给您送鞋子……哪知道电话一接通,就被告知您受伤了……”
“鞋子?”钱听看着沙发上的鞋盒,又明白了:原来是上次被陆柏擎扔掉的鞋子啊,他居然又找回来了?
“钱经理,您……怎么会自己往镜子上撞啊?”陈秘书一脸不可置信。
“……”钱听无语,谁会自己往镜子上撞啊。
她明明是出现了好久不见的幻觉和幻听,自从做了手术以后,这还是第一次……
这是重度抑郁症患者常有的症状,钱听懒得跟陈秘书解释。
这时候她的电话又叮铃作响:“请问是钱听小姐吗……”
钱听手上捏着电话,脸色乍变,一把揭开身上的毯子,急冲冲地下床,就要往外跑。
陈秘书还没反应过来,钱听人已经冲到了门外。
他只好小跑跟上去,一把拉住她:“钱经理,出什么事儿了啊……”
钱听用力拂开陈秘书的手,又往前跑,语气已经带了哭音:“我妹妹出车祸了……”
……
手术室的灯一直没熄。
钱听坐在长椅上,双手捏着上衣角,狠捏成拳,手指关节发白。
坐在她身旁的李决,试图以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钱姐,我跟同事打听过了,小藻是去参加网红健身博主的线下粉丝见面会,运气好抽中了和这个网红博主共进晚餐,在去饭店的路上出事的……”
钱听只觉得鼻酸眼酸,眼前逐渐起了雾。
忽的一双深棕色皮鞋缓缓地映入她起雾的眼帘。
钱听抬头一望,陆柏擎的脸一片黑影。
她眼里的泪簌簌而下,而他的脸背着光,依然让她看不清楚。
这是他第三次见钱听哭。
第一次是她刚听闻钱竹祥的失踪,第二次是上次一怒之下,扔了她的鞋子。
这是个多么重视家庭亲情的姑娘啊,每次哭泣都跟家里人有关。
而平时的她永远是个刚强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能影响她,也不能打动她。
这样的女人忽然呈现出一种脆弱又我见犹怜的状态,这种反差最容易激起一个男人天生的保护欲。
所以陆柏擎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心就像被什么击中了一下,翁的碎开了……
他不由自主地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口袋巾,递给钱听:“擦擦吧……”
钱听略微迟疑,从他手里接过口袋巾,毫不客气地把眼泪和鼻涕都抹了上去。
站在一旁的陈秘书,简直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陆总居然把口袋巾给女人擦眼泪!
最后还是靠急诊室医生的几句话让钱听回了神:“钱藻脖子上有些软组织挫伤,腿上有擦伤,手臂上有烧伤,现在在昏睡中……”
钱听觉得刚缓过一口气,心又拧紧几分:“怎么会有烧伤?车子不是没爆炸吗?”
急诊室医生:“死的是一个横穿马路的外卖骑手……他的摩托车发生了爆炸,人其实是被烧死的……钱藻下了车还去救火,所以有烧伤……”
在一旁的陆柏擎这才蓦然插嘴道:“叫庄思言的病患呢?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