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主

钟维德离开之后,陈清楚慢慢转动了书柜上的一座博山炉,香炉居然是镶在柜子上的。

看来是常用的暗室机关的按钮,等到书柜缓缓转动之后才可见内里另有一番天地。

陈清楚,走到一面极大的铜镜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蛋。眼神里带着一种诡异地幽然,让人想到幽居洞穴不见天日的妖精。

若是有旁人看到此刻情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她手指慢慢移动耳后,那边缘上的一层皮是可以揭开的,这时候人在中世人眼中平平无奇的相貌完全消失了,铜镜中印出一张妖艳绝丽的面孔。

“公主,这里有陛下的密信。”一旁没有存在的感的黑衣人终于发声,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信封。

陈清楚自然不是本名,她的真实身份却是钟维德怎么也想不到的。

当今陛下有一个和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清河公主。据说身体不好,自陛下登基后就未在人前出现过。

谁知道她竟然会易容改装离开朝堂,成为了一名毫不起眼的书商呢?

“不就是让我去找那个老东西好支持他对付母后和她背后的江家。当个皇帝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靠女人的废物一个。”

清河公主此刻已经卸掉伪装,如瀑青丝不管不顾地披散下来,身上也只套了一件湖蓝色的绸衣。

眉如远山,唇若含珠,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居然还有照明的效果。

不同与顾云姝的高贵清雅,清河公主之美便如一朵开到极盛的牡丹,世人虽然惊叹于她的美丽,却也会担心这样极致的美丽之后是否就是凋谢时刻的到来。

“十七,你跟着我多久了。”拿着木梳正一点点梳头的清河公主脸上带着一种冷然的绝望。

她原本也曾经期盼过母亲和弟弟的爱,也渴过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美好。

可惜,现实一次次把希望撕碎,剩下的也许就是绝望了。

谁能想到,一个花样少女的处子之身居然给了那么一个老东西?

而她,不是什么扬州瘦马,北地胭脂,是一名实实在在的长公主。

众人眼中尊贵无匹的天家血脉。

可惜,若是没有至高无上的事情权力,天家血脉的命便是跟蝼蚁一样地卑贱。

便是皇宫里最低等的奴才也可以任意欺负。

她十四岁时,已经长得艳丽动人。她母亲身份低微,能够得入皇宫自然长相也是不差的。

可是这世间的美丽有很多种类型,有令人不敢亵渎的圣洁之美便有她这种天生媚惑之体,就算是当时已经五十往上的曹老狗也会对她动了心思。

她虽是公主,母亲却不得帝王宠爱,不过是因为长相美丽帝王一时兴起便宠幸,哪知道那一次竟然就有了她。

母亲也因此从一个宫女变成了后宫身份低微的才人。

可惜她那后宫美人无数的父皇宠爱过也就忘记了。

若是因为当时皇后和贵妃斗法,断不可能在有机会生下弟弟成为一个皇子的生母。

若只是一个公主的母亲,也就这么过一辈子了。

可是皇子便是大大的不同了,父皇虽然风流但是膝下皇子委实不多,皇后生的那个不过两岁就夭折了。

剩下的几个都是庶子,谁又会比谁身份高贵。

她的母亲自然也有了野心。

可是她不过是皇后宫中的一个洗脚婢,身份低微,该如何寻得争夺储位的助力?

母亲正一筹莫展之时,清河公主遇到了误入御花园的曹老丞相。

曹家自女帝开国时就是功臣,后来的子弟也是代代厉害,在朝中可谓是根深叶茂撼动不得。

曹老丞相人前一派端正自持的君子风骨,清河公主当时心里是把他当个爷爷辈看待的。

哪里知道他竟然对自己起了那样龌龊的心思,还和母亲达成了交易。

只要她愿意陪那老狗,那老狗就愿意支持弟弟争夺储君之位。

“公主,十七的命是您救的。若是公主不愿意,我去杀了那老狗!”年轻的男人卷头握的死紧,公主在他心目中是月宫仙子一般圣洁的人物,为何要被曹家那个老狗折辱。

“你知道,我除了那个老狗还跟几个人睡过吗?”

清河公主自言自语道:“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呢。母亲为了弟弟把我送给那个曹老狗,那那个老东西呢,为了炫耀就把我送给他的同年,学生。却没有告诉那些人我的真实身份。我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四岁。比维德还小一些呢。”

“公主倒是很喜欢钟姑娘。”十七自然想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她是曹先生的弟子,我勉强也算是受教于先生几日。这么算也算是我的师妹吧。这个丫头,眼神干净。我要真的只是一个书商也就好了。”

清河公主手中的木梳被生生折断:“可惜我不是。我还得为了我那个好弟弟,继续去跟人睡。偏偏这么登上皇位的好陛下登基之后却觉得我丢人,直接把我赶出上京。如今这朝中局势他是稳不住了,又想起我这个姐姐了,”

“那个老东西现在在哪?”清河公主已经整理好情绪,脸上开始挂上了温婉的微笑。

“就在定州城外的别庄。”十七的声音很低,他从没有如现在这样自卑于自己的身份。

“好,既然这样。去把我衣柜里新买的那套衣服拿来吧。”

也是凑巧,这套衣服正是前些日子被柳离离花朝节穿过之后已经炒到了五千两银子一套的烟云霞梦。

“是公主。”

清河公主见曹老丞相时不喜欢有别人知道,唯一能送她去的便只有从小被她捡来无父无母的十七。

清河公主又重新拿起一把梳子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而正在此刻,已经回到沈家的钟维德还是决定要写自己构思的那个话本。就算陈清楚不支持,她也要把这话本写出来。

哪怕没有人看也要写出来。

其实写文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尤其是钟维德这般还得瞒着旁人偷偷进行的。

写文不过几年,钟维德手上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而且手腕到了阴天下雨时还会疼痛难忍。

不过想到自己是在做一件喜欢做的事情,所有的辛苦也就算不得辛苦了。

想到陈清楚的话,钟维德有些内疚。自己似乎真的不怎么把丈夫放在心上了。

钟维德想到穆词说过的一道茯苓粥,很是温和脾胃。决定亲自下厨煮好之后送给沈明松,也算自己像个妻子的样子。

小厨房里忙活了半天,天色已经由明转暗。

本不擅长厨艺的钟维得此次难得超常发挥,煮出来的粥也是香气扑鼻。

“丫鬟跟我说,你在为我煮粥。我原本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的在给我煮粥。”

沈明松一脸你还是由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表情,钟维德怎么能看不出来?

不过她也不是扭捏之人:“这厨房哪里是大爷该来的地方。可不知圣人有云君子远庖厨。”

沈明松却是不以为意:“忙了半天你该累了。煮了什么粥给我?”

“茯苓粥,很是温和补养。”钟维德只是为了缓解场面尴尬的微笑,在沈明松眼里又有了别的意思。

“今晚月色尚可,娘子不如和我一起去院子里坐坐。”沈明松看着钟维德被热气熏的发红的脸颊,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我知自己资质普通,长相也不俊朗。不会讨女孩子喜欢。可是维德,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不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喜欢你这个人而已。”

钟维德忽然听到这样的表白,自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沈明松的唇吻上来之后,她还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天边,月色正圆满。

这一夜,钟维德终于成为了沈明松真正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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