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维德 

第九章维德 

比起顾云姝和柳离离,钟维德一向是众人眼中的乖乖女。

这是本店的款式图册,小姐您看看这些款式,有您满意的吗?”

在本城最著名的成衣铺子里,母亲正带着钟维得挑选嫁衣的款式。

钟维德对此毫无兴趣,嫁人对她来说是个遥远又模糊的概念,原本以为要很久之后才会发生却没有想到已经是眼前的事。

而且沈明兰竟然成了她的未来的小姑子,这感觉也是有些奇怪的。

“女儿觉得这件款式如何?钟夫人指着一件标价高昂的嫁衣款式给女儿看。

钟维德却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好坏的地方,在她眼里衣服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穿在身上舒服最要紧。

不过嫁衣似乎从来不讲究这个,除了厚重的纹饰便是各种闪耀的珍珠,碧玺,玛瑙,这些东西越多,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新娘子的富贵出身。

掌柜好像没有听到钟维德内心的吐槽,还专门拿出了一套金光闪闪的首饰。

“您看这这套首饰如何?”

钟夫人到底是书香世家出身,看到这样金灿灿的一套头面,还是觉得不行。

有没有其他款式?这一套太俗气了,有没有样式好看又高贵,但是要喜庆一些的。

掌柜听到钟夫人的要求点了头又拿出了一套,稍微不那么晃眼的贵重头面,递到了母女二人的面前。

“女儿啊,觉得这套如何。”钟夫人又问钟维德。

母亲觉得好就行。钟维德做了多年的乖女儿,对于自家母亲的习惯很了解。

从小到大,母亲所谓的征求她意见,不过是所谓的通知而已。

她喜欢素色的衣服,母亲却觉得,小孩子要穿的颜色艳一些,她从小时候的衣柜里就很少有素色的衣服。

现在也是如此,若是一生就如母亲这般度过,似乎也没什么意思,钟维德又想起了在女学里,从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

母亲家世没落,是父亲的世交之女。可惜外祖家中没有得力的娘家人支撑,母亲在父亲面前,一向说话不是很有分量。

父亲虽然因为母亲生不出儿子,又纳了几房小妾,但那父亲似乎注定命中无子中。

就算纳几房小妾,皆无所出。

知天命的年纪也只有钟维德这么一个女儿,钟维德小时候便承受着一种压力,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孩,男孩才能顶门立户,传承家业。女孩,也只能被嫁出去。

钟维德小时候甚至为了这件事情,深感愧疚。似乎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不能给母亲争气,才让母亲在父亲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在她小时候的生长环境里,女人永远都是卑弱被男人看不起的。

她以前是觉得女人是似乎天生就应该低男人一头的,若不是遇到了先生,她现在大概还是那个自卑又脆弱的孩子。

母亲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便把所有的压力转嫁到了还是孩子的钟维德的身上。

从小便在在女儿耳边念叨:母亲生养你是挺极不容易的,你一定要乖乖听话,长大后要好好孝敬母亲。母亲只有你了……

但她凡有一点反抗,母亲便要做出了无生趣的样子。

钟维德一次又一次的让步,最终成了众人眼中那个乖巧到没有存在感的钟家大小姐。

母亲你先在这边慢慢看,我看对面有个书铺子,我去那边逛逛。

钟家是江南有名的书香世家,对书都有一种特别的崇拜。纵然是重男轻女的钟父,从小也是对女儿所有看书的要求是有求必应所以钟维德从小便是个爱书成痴之人。

不过,她还有一个众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件事情除了她的两位好友之外,便是女学里的几位先生也是不知道的。

好,你去吧。母亲翻样式册子的兴致比钟维德这个新娘子高多了。

钟维德的步履平稳,脸色淡然,慢慢走了一段路,还东张西望了几次,甚至还细心研究了一下路边小摊上几件粗糙的首饰。

这些首饰与他们这些官家小姐来说是看不上的俗物,不过若是对于村里的姑娘来说,也算是得上是贵重了。

她旁边站着一对穿着朴实的青年男女,那男人身上穿着粗布短打,面貌憨厚朴实正一脸喜爱的看着那扎着两根粗麻花辫的女孩子。

女孩子跟钟维德的年纪差不多大,手里拿着一根,在钟维德看来,做工极为粗糙的簪子。

劣质的银制,不过上面镶嵌一块看着并不怎么值钱的红石。

与钟维德刚刚看到的那一套头面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大姐,这簪子要多少钱?”

那青年看女孩喜欢,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才有些弱弱的问摊上的小贩。

小贩是见多识广的,看得出这一对,不是什么富贵人物,便有些不耐烦:“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有要那么多吗?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女孩,瞬间放下了手里的簪子,拉着身边的青年道:牛哥咱们回去吧。

青年却继续站着没有动,只对女孩说:“我看你喜欢呢,不咱就买回去吧。

那女孩却坚持不同意。

钟维德没有继续留着,而是转身向书铺走去。

这书铺是城中极有名的一个书铺,不过对于这间众人来说,最吸引人的不是书铺里的书,而是书铺里身份神秘的老板娘。

本朝自女帝开国之后,女子是有一些出来参政经商的机会。

虽然现今女子参政已经在朝堂上不受提倡,不过女子经商在本朝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钟维德走进直接收铺,便见到正在书铺里盘账的老板娘,她笑着走了过去:清楚,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正低头盘账的,陈清楚看到来人之后一脸惊喜:你回来啦?钟维德则笑着点头说:嗯,是我回来了。

陈清楚放下手中的笔,拉着钟维德,入了后面的内室内

听说你要议婚了。陈清楚的身份成谜,不过消息倒是极为灵通。

钟维德点头道:是啊,我是要议婚。

“这样子,看起来可真不像个新嫁娘。

钟维德得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何就想到了刚刚遇到的那一对男女。

她赶忙打断自己内心的念头说:最近我那个《梦幽记》卖的怎么样?

听到钟维德如此说话,陈清楚才笑道:谁会知道你这堂堂钟家大小姐,竟然是最擅长写艳情话本的兰亭先生。

钟维德的笑着说: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只是觉得写话本这事儿,自己做起来有意思而已。

恐怕钟大人夫妇永远不可能想到,自家看起来乖巧又守规矩的女孩,竟然是在市面上最知名的艳情话本作者。

她笔下的故事,风流婉转,细腻入微,很是有一批读者的簇拥。

钟维德有一次在自家堂兄的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写的本子,她面上却没有显出无半点神色。

任凭堂兄把自己给糊弄过去。

陈清楚说:最近这个话本卖的还不错,不过老有读者来问你什么时候出新的本子,你这要议婚了,还有空写本子啊?

钟维德点头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自然是重要的。毕竟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挣钱的本事,我家那情况你也是知道,我身上得有点自己的钱,最近市场上都流行什么样的本子你知道吗?你跟我细心说说。

陈清楚点了点头向钟维德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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