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行玄鸟

“大人真的不能再等等了吗?”

“你还想要命吗!”老人怒目一睁,将刀剑抵着少年的脖子狠狠道。

“不要。”少年恬淡道,自从他在山上救下青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被狠狠的牵住了。

“不要动我儿子!。”妇人冲上前拉住老人的手。

“你听见的,他不要命了!收这孽子何用?”

“他不要命,我要!”妇人大哭道,跪坐在地上。

这时少年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十分的触目惊心。

“大人这是在做什么?”青竹眸光寒冷,直戳老人的心口。

“王妃。”老人放下刀子,慢慢立定,向她鞠了一躬:“请王妃随我回府。”

“等等。”她没有看老人一眼,径直扶起跪在地上的夫人道:“是刘偲救了我,四娘夫妇收养了我,这等救命照料之恩,青竹难报,只求四娘和刘偲你们受我一拜。”说罢,便慢慢跪了下来,冲夫人连拜了三下。

“青竹,你这就要....”刘偲心里很不是滋味,伸手前去扶她起来,见到她眼眶亦是通红,剩下的话也自然而然咽了下去。

“偲兄,此地一为别,便各自相忘于江湖吧。”青竹做掬,拜别了刘偲母子,与老人匆匆一收拾便走了。

阡陌交通,远处传来阵阵鸡叫,青竹背上包袱站在村口不知所措,她向后望了望,只见青山绿水间的村落更加楚楚动人,又何曾想到,她的多少回忆曾遗失在了这里。

“大人,你知道么,这里也曾是我出生的地方,有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转眼间,好多我都不熟悉了。”

“王妃不必黯然神伤,此是天意所为。”

青竹明朗地一笑,好似抛去了所有的烦恼,清朗道:“天地烘炉,孕炼苍生,万物皆如是。”

“青竹阿姐——”一位小女孩跑了出来,将手中的一条布帛递给了她。“这是偲哥给你留下的。”

青竹笑着收下,顺手揣在怀里,默然道:“回去吧,不必送了。”

“阿姐,再见!”女孩嘟了嘟嘴,静静地望着青竹。

“再见。”青竹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转身后攀着扶手上了马车。

这时,一首仿佛来自天边的乐音飘渺而来,仿佛最清澈的泉水作响。

她撩开窗帘,只看见刘偲骑着牛款款而来,嘴里正吹着笛子。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青竹再也忍不住泪水了,大声道:“偲兄,不必送了,回去吧!”

刘偲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惆怅的色彩。

“再见....”青竹自己喃喃道,却是放下窗帘,掩面哭泣。

“偲哥,青竹阿姐还会来吗?”小女孩拉住刘偲的手。

他目极远眺,直望向那条阡陌的尽头,最后焦点也不知落在何处。

“我不知道。”刘偲抱起女孩,道:“回家吧,五娘正担心你呢。”

“偲哥你别伤心,青竹阿姐一定会回来的。”小女孩试图安慰他,看他嘴角渐渐弯了一个向上的弧度时,才高兴地把头埋在他怀里撒娇。

“我知道,因为她的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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