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应是在等我的回应。上京三霸么，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谢昀愿不愿意。
在我沉默没作应答时，豹哥低下了头，十分失落灰心的模样，我赶忙回道。
“我很愿意同你结拜。”
豹哥当即抬头，又是一番喜笑颜开。
“昀师兄他，比较喜欢安静，并不是不喜欢同、”
还没我等说完，谢昀已经上前一步，拿了我的水壶举在手里。
“我愿意。”
“好！”豹哥一拍大腿，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和谢昀一同举着我的水壶。
“那天地为证，镜湖为媒，今日我们三人就在此地结拜成兄弟。”
“嗯。”
虽然用词不大对劲，但总归表达的意思是对的。我没多想，跟着他们一同举手，算是拜了把子。
“豹哥，豹哥，夫子回来了，现在已经距离我们五里远了。”
豹哥的小弟拨开丛丛芦苇，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我们三人一起举着水壶，脸上尽是虔诚。
“啊，这？”小弟显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做什么。
“咳。”豹哥咳嗽一声，小弟当即心领神会。
“豹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嗯，那二弟，三弟我们走吧。”
谢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转头看向我。
“富贵，叫一声二哥哥来听。”
我：“……”
“二弟，你看咱们都是兄弟了，你能不能在我的纸上画几笔。”豹哥充满期待的看向谢昀，他还是不想挨板子的。
“不行。”
“如果大哥怕挨打，我可以教你，但不会帮你舞弊。”
“就一次不行吗？下不为例。”
“不行，这是原则。”
“好吧。”豹哥悻悻然低下了头。
“等等，大哥你过来。”
“嗯？”
谢昀拔了一支芦苇，蘸了一点水。
“大哥你过来，把手给我。”
“喔。”
谢昀把芦苇递给他，而后一手按上他的手，刷刷在青石板上画了几笔。
“学会了么？”
“这样，就可以吗？”
“可以的，夫子若是问起，你就说这叫闲云野鹤。”
“嗷！”豹哥激动的一跳，飞快的跑了出去，他拿起画笔，就着热乎的记忆，在宣纸上挥舞着。
谢昀看着我，笑道。
“可开心吗。”
我点头。
“能同你结拜，我很开心。”简直开心炸了，这不就是，抱上了未来大权臣的金大腿么。
“那，叫我一声二哥哥？”
我踌躇了片刻，唤道。
“二哥？”
谢昀状似无奈的叹口气。
“也好，走吧。”
我同谢昀走出去的时候，夫子正好走到跟前。看到我们，面上本是和煦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夫子先是冷冷的瞧着谢昀，谢昀坦然的回以微笑，半晌又转了视线，委屈含怒的看向我。
夫子虽相貌平常，一双眼睛却生得极美，黑的深邃，眼波流转之间无边潋滟。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他是生气了。
“夫子！您快来看弟子的画。”
豹哥冲着宣纸吹了口气，迫不及待的向夫子展示刚画好的“闲云野鹤”图。
夫子这才不再看我，我松了一口气。
“你似乎，很在意夫子。”
“嗯？”
一旁的谢昀眉目间有些沉思，我严肃的摇摇头。
“不想挨打罢了。”
“是么。”
我见识过谢相的气势，十分有压迫性，不自觉就叫人臣服。未曾想，他在年少时就有这般的威压。
果然，那些看似温情脉脉，雅正端方，不过都是潜在的伪装。虽然他努力克制了，但一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如此刻。
他要我真正的答案，却求而不得时，便不管不顾地冷寂下来。只管把人的一颗心浇的冰凉，无所适从。
“是么？”他又问我，眼角眉梢一派似笑非笑。
我却是不想回答的，这是我的私事，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他呢。这种被人把控在手的滋味，太难受了。
“富贵。”
正当我陷入情绪不可自拔时，夫子喊了我一声。我抬头，见他眼里暗藏担忧，随即撒开步子跑过去。
“夫子。”
“嗯，上次没罚你板子，今次补上，就算同我一起看画罢。”
真好，只有同夫子在一起时，我才全然是轻松快活的。
我跟在夫子身旁，听他点评分析每一幅画，尽量避免去看谢昀。
但我突然想到，休沐日和豹哥约好了去“好地方”，谢昀也说要去，霎时挫败不已。
夫子转头，他似乎总能时刻体贴我的感受，他低声道。
“你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做。”
可是，君子一诺千金，不能失信于人。
意识到这句话并没有带给我安慰，夫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谢昀。而后对我挑了挑眉，是在问我了。
我点头，又摇头。
“先到这里，我让主人在正堂给你们备了饭菜，可以去用饭了。”
欸？可是画还没看完。
“晌午过后再接着看，有不满意的，你们可以午间再修改一二。”
“多谢夫子。”
“走吧。”
夫子对我笑笑。
“带你去吃好的。”
“这不好吧，我应该和师兄们吃一样的。”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他们太刚强，你不一样。”我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该怎么才能让夫子相信，我比师兄们，都要刚强呢。
“别多想了，我只是授你母亲所托。男女不同，当然要分桌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