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占有

涡海卫军的人都傻了。

“大哥……”小喽啰颤巍巍地说,“丞相……丞相的女儿我们……”

他话没说完,后面有人惊呼一声。

看守放了箭,直直插进漆雕漾的左肩。

动力太大,她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射哪儿不好!偏射左肩!

左肩伤口明明快痊愈了,这下再次裂开,血喷涌而出,霎时染红衣衫。

她疼得嘶嘶抽气,止不住地冒冷汗。

“愣着干什么!?上啊!”为首的大喊。

齐天的叫嚷直上云霄,援军终于到了。

炫目的烟花夹带火星坠落在漆雕漾的眼底,无声地湮灭。

不枉此行。

她阖上双目。

混沌的黑暗里,她走进寨子,成百的尸体堆积成山,她看见景昀。

头发半散,脸上血迹未干地坐在尸山上。

她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他,身上的伤口坑坑洼洼,往外淌血。

就像一个疯魔,目光涣散地盯着匪首头子。

“景昀!”头子也是半死不活地撑着,“真厉害,还活着,可惜可惜……你还是得死在我的手里哈哈哈哈。”

它走过去猖狂地想捏他的下巴,仔细看看堂堂小侯爷垂死挣扎的样子。

“你!”

他瞪圆了眼,看着长剑插入他的肚子。

“尔等杂碎。”他吐出一口浊气,将剑拔了出来。

一方的死寂,就剩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死人堆里,等着来捡漏的援军。

最后,他没再坚持住,昏倒在那里。

强大如斯,也有倒下的一天。

“景昀……”漆雕漾扶起他的头,让他能睡在自己的腿上。

她用手帕一点一点擦干血污,可有些地方怎么擦都擦不完。

男人清俊的脸上突然滴上了两滴水。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慌忙为他擦掉,天色暗红昏沉,寻不到一丝曙光。

谁来救他,他才十七岁。

却走过鬼门关千遭。

眼前景象骤然模糊,她猛地睁眼。

是客栈,她还在客栈里,所以刚刚经历的都是梦吗?

漆雕漾动了动身子,左肩的疼痛告诉她并不是。

“嘶~”她不敢看自己的肩膀烂成了什么样子,只能木讷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么方才见到的是前世景昀在涡海的时候吗?

她未深想,门开了,走进来的是藤鱼。

藤鱼一晚没睡了,此刻形容憔悴,看见漆雕漾醒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小姐!”她喜极而泣,“您总算醒了,我去叫小侯爷来!”

“别去!”她有气无力地喊:“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小姐,我还以为你这次挺不过来了。”藤鱼的眼又红了一圈,“你伤口发炎得厉害,小侯爷请了好多大夫,个个束手无策,他都发大火了。”

漆雕漾心里“咯噔”一下,发大火?

她认怂:“就说我还没醒,我再酝酿酝酿……”

“酝酿什么?”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漆雕漾两眼一翻,暗说认命。

景昀脸色不佳,手指轻叩门板,听着跟宣判死刑似的。

“奴婢告退。”藤鱼连忙溜了。

“景昀……”她讨好地冲他笑,“我怎么又受伤了啊。”

装失忆显然不好用,景昀哼了一声,反问:“夫人敢做不敢当?”

“啊,匪贼都剿灭干净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回都城呐~”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漆雕漾。”他俯身,和她仅一尺距离,呼吸冰凉地打在她的脸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她哪敢看,侧脸要躲。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几天。知道这几天我在想什么吗。”

“景昀你没受伤吧。”漆雕漾还在挣扎,假意去碰他衣服。

他冷冷地睨了一眼不安分的手,漆雕漾就乖乖收了回去。

“看着我。”

她照做,乖顺地让他想一口吞掉。

景昀单手将她的脑袋抬起,漆雕漾亲眼看着自己的唇就差一点碰上他的。

但他没有吻上来,放任这近可以忽略的距离。

呼吸缠绵地交换,他眼底的戾气越来越深重。

“想把你关在朝暮阁一辈子,永远属于我一个人,为我诞育子嗣,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漆雕漾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扩大,深刻在血肉里的恐惧再次重返。

不要!不要把她关在朝暮阁里!

她早就领教过景昀疯狂偏执的占有欲。

“不要,景昀。”她抱上他的脖子,“我不喜欢。”

景昀扶住她的腰:“伤还没好,别乱动。”

她一心想着让他打消念头,不管是真是假地随口哄道:“我是你唯一的妻子,不会离开你的,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

占有欲最喜欢听这话了。

果然,景昀稍稍缓和了些。

她趁热打铁:“夫妻之间哪能关来关去的,对不对?你要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所以,以后不许说这话了,我会生气的,听到没?”

“好。”他声音闷闷的,“我不会再说了。”

哄好了,漆雕漾心情大好:“景昀,想不想我?”

“想。”

他回答的时候声音奶奶的,和平常的形象大相径庭。

是从来未曾示人的,独属于她一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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