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繁纹剑

风起,剑出鞘,这是萱叶第一次见识莫言执剑的风姿。

但见一柄上好的软剑自别于腰间的一只玉箫之中缓缓抽出,剑柄与箫合二为一,剑身极细,繁复的剑纹别致地缠刻于剑身,于明媚之下泛着银色的光泽。

余光瞥及小人儿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莫言眉梢微挑,坦然地将软剑了无痕迹地于萱叶眼前虚晃一圈。这次便让她的小叶儿见识见识,她家夫君的东西素来与众不同,她家夫君也自然是与众不同。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一刻被瞬间忽视得粉碎,唯有依然如松柏一般伫立着的一位位影王帐下的士兵在昭示着不言而喻的战场。无论何时、何地,当他们列队而立,哪里便是疆场,何时皆是战时。

书到用时虽方恨少,但剑到用时且知利,莫言手中的这把软剑更是极好地阐述了此间深意。

单手五指紧握,莫言挥剑而出,时不与他,那他便去争分夺秒,势不与他,他便造势而行。游刃有余地穿梭于迎面而来的军中战士,莫言没有一丝一毫地退却,招式、力道、角度、刁钻而迅速地将剑流畅地划拉出血肉与空气的摩擦,游走于软甲兵戈间纵横杀伐。

手中软剑犹如一根细长的软鞭,却有着比软鞭更加灵巧的准确方位。一剑致命地将剑身自颈动脉处抹过,莫言心中明了,唯有如此才能得以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以寻得一线生机。他,不会让她失望,也不会让她面对任何被动无措的局面。

渐渐地,莫言朝着一个方向奋力冲杀出了一个口子,然而,转瞬之间复又被其它方向奔涌而来的将士又一次堵截了回去,一次又一次,不停重复,不停轮转。时间在一分一秒中缓慢流逝,体力也会逐渐耗尽,即便剑再快,反应再迅速,面对军中训练有素的将士,即便如今眼观八方,莫言亦不敢有任何懈怠。

他不知会坚持到何时方休,他不愿萱叶受至一丝一毫的损伤,所以,一半本我,一半超我。他仍然坚信:他们一定能突围而出,一定能离开景月,一定能回到言邪,秉持着这个信念,不至尽头,何尝令他甘心放弃!若他眼前的不再是一位位敌人,而是以一相叠的数字,若数量不增,他便有信心坚持至最后一刻,坚持至兵甲再也无法阻碍他的离去。

“驾!”

便在萱叶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帮不上忙而总是拖累他人之时,回眸间,疾驰而来的几匹马儿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很快,马儿冲撞入厮杀的人群,冲散了队伍。一声嘶吼,其中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一声马嘶,莫言眉眼未抬,待马近身,一个箭步跨马而上,顺手一捞,将萱叶抱坐于身前。双手脱缰,莫言一手紧搂萱叶,一手挥剑,座下白马似通灵般地朝着外围踏蹄而奔。

然而,想走岂是如此容易,景月花影一早执剑而待。

莫言右脚轻拍马腹,马蹄立刻调转方向朝另一头飞奔而去。

见此,景月花影足尖点地,飞身而追。忽然,“吁”的一声,一骑棕马挡在了景月花影的身前,挡住了去路。

“小姐,快走!”小若抽剑而出,直指景月国当朝王爷。

“小若!”萱叶回首而呼,她从未想象过小若会在此种危险之境下出现,她原应该好好地呆在尚书府中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不该出现在此处,更不应该出现于景月花影的面前。

即便感动得无以复加,即便自来景月之后,小若是唯一一位时常陪伴于她身侧之人,也正因如此,萱叶不能接受小若为了她置身险境,甚至,有可能失去性命。

“小若,回去!”萱叶朝着小若大声而喊。

“小姐,小若可厉害了!”她的武功并不低,自小被夫人送去尚武之地拜师学艺,她是夫人从小为小姐培养的贴身侍婢,面对景月花影,也许,她并非对手,但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为了小姐,也该是她最有面子的一次用武之时了。

对着萱叶柔柔一笑,小若朗声而回:“小姐,快走!有朝一日,小若一定会去言邪见小姐,小姐一定要好好地等着小若。”

“好!”带着哽咽,萱叶随莫言冲出了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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