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九天碑

“嗖”

接连的破空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响起,一支箭矢朝着正巧经过的一辆马车急速地飞射而去。

“当”的一声,却似乎在途中被格挡了下来,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杂乱声甚嚣尘上。

“小姐!”紫竹从车外探入脑袋,眼中一片慌乱,“不知何故,外面出现了许多黑衣人,看方向似乎是冲我们而来。”

“事出偶然,你先抱默默一起进来。”语气中下意识沾染上难以靠近的冷漠语调,萱叶眉心紧拧,眼中却无半分不悦。

“这……”略一犹豫后,紫竹便回身将默默一起抱进了马车。

只是马车之中本就不大的空间,眼下越发逼仄。

“保护公主!”

随着车外的响动,一对远山眉皱得愈发深了几分,萱叶瞥向紫竹,低声速问:“眼下外面是何情况?我们可否脱身?”

“小姐,若外面的人真是冲我们而来,马车定然已经被围困在了道路中央,一时恐怕……”难以脱身。

一旁安静的小若突然出声打断:“方才我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听到他们说保护公主。如若当真是冲我们而来,为何会提及公主?”方才她明明瞧得清清楚楚,百米之内除了自家的这辆马车,前后并未见其它车辆在此道路通行,只是,那些黑衣蒙面之人蜂拥而至的方向倒也确是她与小姐所在的这辆马车。

紫竹还欲再言,只是萱叶适时抬起的右手,让车内噤了音。

“紫竹,你听好,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务必呆在车内,默默和小若都交给你,保护好她们。”车内唯一的男丁,不管靠不靠得住,危急关头总得迸发出点男儿的血性与担当。与其说相信他人,倒不如说萱叶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光,差异可存,识人不误。

唇瓣微动,紫竹终是什么都没说。

“小若,你在我身边不仅仅是伺候我,对吗?保护好自己,还有,保管好霓裳。”刚才那种情形,小若安静地呆在马车中没有丝毫慌张,也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加之无论是府中的情况还是府外之事,皆能对她有问必答,而这一切,早已超出了一个丫鬟该有的涉猎与反应。

唇梢微翘,萱叶毅然决然地掀帘而出,一声冲天大吼直挂云霄:“我不是公主!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陈萱叶,不是公主!”管他三七二十一,她才不做不明不白的傻人靶子替死鬼,要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陈萱叶今儿个便豪赌一把,以命作赌注,赌一场虚惊!

随之而来,四下一片阒寂……

小若嘴角微抽,头顶瞬间飞过一群乌鸦……方才,她还在担心着自家小姐的性命,没成想小姐立马就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之事。

双手捂住心口,小若觉得自己止不住哪天就真因为小姐给白白吓死了。

“嗖”一支箭矢朝着萱叶径直而来。

“快撤,是陷进!”

自以为计划周全的偷袭没成想却成了对方刻意设下的陷阱,加之如今腹背受敌,原本井然有序的进攻转瞬便陷入了被动防守的惨重伤亡。

马车之外,一片混乱。

“乒乒乓乓”一连串冷兵器的撞击声重新响起。

腰上的疼痛使萱叶倒吸一口冷气,被迫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刀刻般的俊脸。尖瘦的下巴配上两片薄薄的唇瓣,唇梢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配上深邃的一双眼眸棱角分明,在细长的眉角处扬起一股皇天贵胄的傲然不屑。

景月花影一身黑色劲装,手握一柄长剑,在刀光剑影之中游刃有余。

若说莫言给人的感觉是谪仙般的人物,那么眼前这位毫无疑问便是来自阎罗殿的杀生。

心中默默垂头丧气。陈萱叶啊陈萱叶,你又在瞎想八想个什么啊!这个世界还有没天理!男子不用都长得这么俊俏吧!一位、两位、三位,能不能出现位长得像猪头一般的人物?真是够得狠狠的!

刀光血影之中,皆以一刀毙命为最迅速最有效的战斗之术,萱叶要想瞧上一眼猪头,倒也确实需要些时运,眼下这场景,可比打架斗殴揍成猪头血腥百倍。

“看够了没有?”眼前的女子从睁开眼便盯着他瞧了个满面,真真是无礼,若非她横生枝节,今日的结果会如预料般完美。

冷冽的声音落下,萱叶水眸微眯,目光一凛,心忖着既然方才是他救了她,那么,“派你的人保护我的马车,直至抵达安全稳妥之地。”她也不是活该吃素的!

“凭什么?”没有人可以命令他。男子眉梢微挑,似是根本没有将怀里人的一番话放于眼中。

萱叶狠狠地瞪大眼睛直视于他:“因为,我、不、是、公、主!而是,尚书府的小姐!!还有你放在我腰间的爪子可不可以拿开!!!”这混蛋,是占她便宜占上瘾了吧!当然最后这句话陈萱叶深深地放进了心里。

男子阴蛰着脸,不耐地抛出了一个字:“好。”紧紧锁定陈萱叶的一双水眸,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挤出:“但你必须留在这里。”

言下之意,他可以护她安全,但她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萱叶甘心做饵。”声音平静如水,衣袖下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只有萱叶自己知道,短短的几分钟,在她心中却恍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差点就被那对眼睛深处显露的阴狠溺毙。

望着府中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萱叶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自然,她也明白,从她嚷嚷自己不是公主开始,谁还会那么白痴地上来行刺于她?除非脑子缺经。

诶?只是这句话怎么忽然让她想到了今日遇见的某个谁?萱叶默默陷入了沉思。

瞥了一眼忽然木讷神游之人,男子不屑地警示道:“注意了,伤到我可不负责。”一双手重新环紧腰间,加入了打斗的阵营。

收到危险的信号,不合时宜地在外游历的思绪瞬间被猛得抽回,“怎么,你不是有手下吗?”萱叶拧眉而回,她可不喜欢处在危险地带,刚刚是迫不得已,眼下可不用。

景月花影没有回答,而是专注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是的,他是可以不必亲自动手,不过,现在他乐意,逗一逗不怕死的人,好歹吓她一下,日后遇人遇事或许能老实些。

唇畔含笑,精明的眼中迅速划过一抹算计。

陈萱叶一个劲地盯紧周围,眼珠子骨碌碌地恨不能三百六十度自然旋转,深怕一不小心被刺伤,自然也错过了男子戏谑的目光。

突然,一把反射着银光的利剑由侧面刺入,角度刁钻地眼看着便要得逞。

“啊!”陈萱叶双手掩面惊呼出声,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你也会怕啊?”盯着怀中紧闭双目、一脸惨白面容的人儿,景月花影惬意地调侃着。

温热的气息喷薄于耳,陈萱叶猛然睁开双眼,死死地狠命地瞪向始作俑者,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他是故意的!!

“哈哈哈!”陡然变红的一张炫丽俏脸,让景月花影的心情在一瞬间出奇的畅快,连多日来的阴霾都不免被一扫而空。

“王爷,除了跑掉了几个,大部分刺客已死,另外还擒获了一些。”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一边禀报着,一边不停地偷瞄着他们家王爷怀里的天降之女。今日的王爷好像特别开心,居然还笑出了声,平日里可是几个月都没张好脸,手下的人见着王爷不是灰溜溜地挨墙走,便是战战兢兢地少言克己。不知这位天降之女到底有何能耐,竟能引得王爷如此愉悦。

“王爷,你可以放开臣女了吧!”居然是王爷,陈萱叶挣开腰间的手,沉思着转身往前走。

忽然,一个调头,萱叶猛然回身,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捂住嘴,小脸一阵煞白。刚刚打斗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血腥和死尸,如今反应过来,胃里翻腾得厉害。

望着离开忽又折返而回的人儿,景月花影不免诧异,轻蹙着眉峰略作思忖后,俯身一把抱起了娇小的身子,转身跨上了已然踱至身侧的黑马,两腿一夹马腹,卷起十里尘埃扬长而去。

侧身靠着马背上的一袭黑衣,陈萱叶没有拒绝。在前世她从未见识过血腥,自然也不喜欢血腥,看电影、电视剧素来也只看搞笑的、言情的,绝不会选择恐怖惊悚与血腥的片子。去医院,最讨厌的也是抽血,本能的反感。而今天却让她真真实实地亲眼见证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特别是那些身凉心止、刀剑伏身的恐怖死状,到现在还依然无比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是的,她害怕,害怕死人,更害怕死,害怕死后的黑暗和虚无。而现在只有靠着宽厚的胸膛,感受着他人身上的温度,内心才会渐渐恢复平缓。

官道上,马儿渐渐放缓了速度,慢了下来,一步一步优雅地威风凛凛地踱着。

“为什么?”萱叶弱弱地出口,她想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倒霉!

“那些刺客本想劫持月儿来威胁我,所以我一早得到消息便派人将月儿接了回去。”他并不喜多言,只是眼下,回人一言也无妨。

“然后呢?”声音一声轻过一声,似说给他听,又似说给萱叶自己听,“王爷派兵躲于暗处,碰巧那个时候我们经过,王爷便立刻下令让混在暗处的手下射箭,然后又命人装作侍女的声音,惊呼大喊保护公主,让刺客误以为车中之人便是公主。一旦刺客发动劫持,王爷便趁机围剿他们,以图一网打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是高明。”

“你是在讽刺本王吗?”抬起女子一张溢满不服的脸,景月花影让萱叶直视于他。

“不敢!”萱叶侧过脸庞,心中暗道:不敢才怪!

“如若那个时候你不闯进来,本王也自会派一辆准备好的马车出现,今日之事,只能说是你运气不佳。”简单地陈述着没有任何多余的事实。

“那是我坏了你的好事?”萱叶有点不屑,也很不服!没道理她白白当了活人靶子,还遭人嫌弃吧?

“事实如此。”盯着她一双灵动而不满的水眸,景月花影明明白白地坦然而回。

陈萱叶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底暗暗发誓:这种人她绝对不要再见到第二次,顺带心底一万匹马狂奔呼啸而过。不过思及今日出府之后,她也确实倒霉,先是遇见了妖人,再是凶悍的公主,最后是没有人性的王爷,当然还得了一件不知道是不是会带来灾难的霓裳。她还真是整整一天都没有好运气!抿嘴上扬,萱叶甚是自嘲。

“王爷。”

某爷没反应……

“王爷?”

某爷继续没反应……

“……”

“景月花影。”

“哦。”

“何事?”

偷偷翻了翻白眼,陈萱叶暗暗竖了根中指!

“王爷送臣女到这此处便可,臣女自己可以回府。”实话实说,陈萱叶还是很怵这位王爷的,所以,打心底里认为能远离就远离,最好十万八千里。

“无妨,本王正好可以拜访一下陈尚书,今日之事也已派人告知于他,至于你的那几个随从,大可以放心,本王答应的事从不食言。”景月花影此刻坐在马上悠闲得很,一番话更是说得明晃晃的理直气壮。

无奈抚额,萱叶心念:她有选择吗?王爷要送她,她还未必要人送,让她唤了这么多次还装作毫无知觉,果然是上位者的通病,自负刚愎!

“快到了。”

话音甫落,果然便瞧见不远处杵了一群人,其中有一抹橘色的身影,在人群中不停地向外探头探脑。陈萱叶想都不用想,除了她们家小若,谁还会这么可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人。

小若,你家小姐我想死你了!人未至心先行。谁让她不会下马!!!

“老臣叩见王爷。”沉稳浑厚的声音在行人不多的尚书府门前格外响亮。

该来的总是要来,终究要面对这副身子的家人。今日上街,萱叶特意吩咐小若从侧门出府,为的便是不想惊扰了府中太多人,然而眼下黑压压的一大片,让萱叶这心里瘆得慌。

扫目而望,其中一人身着灰色长衫,方脸,两鬓有些斑白,整个人显得严肃而拘谨,甚至夹带了明显的小心翼翼,想来便该是这副身子的父亲。

“陈尚书不必多礼。”声落,一袭黑衣跨马而下,个中风姿,更是端个潇洒俊逸。

萱叶盯着眼前伸过来的某王爷的一只大掌,木讷片刻后,释然一笑,便也下了马。

紧随于景月花影的身后,萱叶微敛心绪,缓步而前,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欠身道:“萱叶见过爹爹。”

“你娘亲担心了一日,你便先去内院看看她。”一丝探寻的目光在萱叶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很快收了回去。

“是,爹爹。”一身紫衣起身后复又侧身盈盈一拜,“萱叶,谢王爷相救。”一言既罢,也不待对方反应,萱叶便脚下生风地招呼着小若逃也似得径直朝后院快步而去了。

一双剑眉轻轻一挑,好看得夺月荫日。好个陈家之女,来日方长,他便不信,下次她还能这般。

“紫兰见过王爷。”温柔似水,绵长缱绻,如涓涓流淌的小溪,划过人心,留下点点暧昧私语。

“免礼。”暗暗收回目光,景月花影负手跨入大门,一声“尚书”便涵盖了所有要说之语。

“老臣明白,王爷请!”

府中后院的一处小楼里,萱叶紧随小若身侧,一路探头探脑地注意着周遭的一切,直至踏入里屋,方收敛了不安分的心思,盈盈一拜,“萱叶见过娘亲。”

眼前的女子,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任谁见了这种女子,都会情不自禁地去怜惜她。萱叶想着:难怪自己虽是庶出之女,父亲却没有薄待分毫,看来还是沾了自家娘亲的光。

“过来,给娘仔细瞧瞧,可有伤着哪里?小若说你醒来便失忆了,娘亲本想带着大夫去你院里再细诊一番,怎知却扑了个空,始知你出府上街去了,竟也不知知会一声娘亲。若是出了什么事,叫娘如何放心把你交给小若照看?”

一上来便是这长长一段,萱叶正暗自思考着下文该如何接话才好?

忽然一声“嘭!”的重物落地之音,直接吓得萱叶差点一蹦而跳,暗自埋汰着:这小妞也忒直接了吧!

“都是小若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夫人责罚。”小若跪在地上,一脸惨白,想着若不是自己没用,又怎会令小姐一次次地遭遇险境,如今还失忆了,她难辞其咎。

“娘亲,小若把叶儿照顾的很好,是叶儿自己任性,日后,叶儿事事都听娘亲的,不让娘伤心。”虽不是自己灵魂的娘亲,但萱叶也不忍心让她这具身子的娘亲一脸愁容,灵魂既占了这副身子,便该负起它应尽的义务,何况是一位母亲对女儿无私的爱,如何能拒绝?

素心心里也知晓,若论是非因果,并非全是小若一人的过错,但萱叶毕竟是依着小若照顾的,这份重责她也只能让小若担着,“罢了,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既然小姐为你求情,你便起来吧,只要你日后事事尽心尽力,我便没选错你。”

“小若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小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请夫人放心!”掷地有声,是宣誓,也是承诺,对自己,亦是对夫人与小姐。

“娘亲,女儿有事相问,不知……”萱叶犹豫着,自己是问还是不问呢?

“要问便问,你我娘俩哪来如此多的虚礼,把你的小道道都给娘亲咽回肚里去。”望着女儿一脸的谨慎,素心心悉是因为失忆而疏远了母女间的情分,只要一想到女儿刚失忆醒来时遭遇的彷徨茫然,心便不由得一番痛惜。

“娘亲,女儿只是想问,二姐是不是喜欢王爷?”萱叶可没有忘记刚刚府门前有位女子投来的眼神,是明晃晃的厌恶。方才路上她已然问过小若,始知那人便是府上的二小姐,也就是她名义上的二姐。

“你今日怎会对此好奇,若无意外,你大姐、二姐日后定是要配属皇亲贵戚,自然,你二姐喜欢王爷也并非无此可能,何况影王爷乃是威震天下的战神,又俊美非常,不过此事非你我所能置论。你啊,乖乖地呆在娘亲身侧做娘亲的女儿便好,娘亲不求你将来富贵及身,唯愿你平平安安,日后寻个贴心之人,比什么都好。”

“女儿会乖乖听娘亲的!”萱叶伸手拉住自家娘亲的手,一边晃着,一边适时地撒娇道,“女儿累了,想回院歇息。”

“那你便去歇着吧,我也乏了,有空多来娘亲这转转,解解闷。”见女儿问完事便着急着打算开溜的模样,素心心里那个无奈啊,真是做女儿的不懂为娘的一颗辛劳之心!

“知道了娘亲!”欠了下身,萱叶便一脸欢乐地活蹦乱跳地随着小若回去了。

待回至院内,一应梳洗完毕,萱叶便躺上了雕花木床,盯着床梁发呆。闭上眼再睁开,仍旧睡不着,一日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瞥了眼案几上的檀木盒子,萱叶起身下床,打开盒子一副若有所思,“不知,穿上你是何感觉?”萱叶喃喃自语着,鬼使神差般地滑衣入身。

忽而,一缕箫声随风隙入窗棱,清扬之音仿似近在耳侧。

身着霓裳,萱叶推门而出,不期然遇上了一双妖媚的凤眼,此时却清明夺目得令冷月失色。

只见一人手执玉箫挂于唇边,飘渺悠长的箫声随夜风拂世而来,一袭白衣飘然入仙,风华绝代如九天神祗。

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从梧桐树上飞身而下,落月而来之貌妖仙难辨,迟尺之距却仿似蓬莱之遥。

拦腰入怀,美目互映。

便这般直直地锁紧眼前的伊人,似要将她看够、看透、看明。他何时变得这般亟不可待?

三千青丝随风飘散,长长的尾摆拖满石砖铺砌的地面,一双秋水似的剪眸映着月华茫然而紧张,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张开,诧目之色溢于言表。

偏头轻轻而过,唇瓣擦过一侧粉霞,完美地贴入白玉耳垂,薄唇轻启:“我很满意。”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震颤,莫言唇梢轻扬,肆意而张扬地勾勒出一张完美的清世面容。

“我不会跳舞!”伴随着羞恼的声音,怀中的人儿慌不择言地挣开腰间的双臂,甩袖而逃。

“哈哈哈哈!”朗月之音,入九天而狂,梧桐树下掩盖着的一颗心,似满足,似开心,似心悦。

关上门,抵着门栓,心口砰砰而动的是止不住狂乱的心跳。抬手抚上胸口,萱叶感受着那完全停不下来的感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目。那个男子,那张脸,那么近……那一刻的窒息。

妖孽!

合上眼,是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了的纷乱思绪,满满的全是那个美到生生将月色比下去的妖孽,拥有此等容颜之姿,又偏偏予以男子,红颜祸水亦不足称之。

该是死都无法令人遗忘……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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