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二哥儿?”

“秀秀?”梁与钦猛地抬头,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那张脸。

“伙计跟我说梁家二公子找我,我还纳闷儿是不是冒充的,果真是您啊!您不是在京都吗?什么时候回的萸阳?主君他们都回来了吗?”秀秀很是惊喜,一句不停地问着。

“说来话长。”梁与钦也不想过多解释,忙问道,“小瑾呢?”

“小瑾?她没跟您在一起吗?”秀秀一脸迷茫,转而又激动起来,“她走丢了?报官了吗?我这就让伙计去找!”

“不是。”竹青将秀秀按下,见梁与钦满脸失落,只好替他解释,吐吐苦水,“小井离开梁家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程珩公子说小井回萸阳了,于是咱们就回来了,二哥儿还跟家里闹别扭了呢,可回来找了好些天,一直都没消息。刚刚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孩儿拿着糖葫芦,还以为是小井做的,火急火燎就跑来了,结果没曾想是你。”

“秀秀,她可曾来找过你?”梁与钦起身,郑重地问道。

“二哥儿,您觉着我这像见过她的吗?”秀秀苦笑着反问道。

梁与钦叹了声气,“她怕是还在怨我。”

“诶,秀秀,这酒楼是你开的吗?”赭石见几人气氛和这热闹的酒楼有些格格不入,忙岔开话题问道。

“是,我和宋权回来之后,梁家的活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于是便想着他手艺那么好,不如开个小馆子。然后老太太听说这件事儿,便说要开就开个大的,毕竟是从梁家出来的厨子,开个小馆子算什么事儿,然后就帮咱们盘下了这间酒楼,就当给我俩的贺礼。”秀秀说起自己的小产业就红光满面的。

“贺礼,什么贺礼?”竹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然是新婚贺礼。”赭石撞了下竹青,说道。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的?”竹青很是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你们都饿了吧,我去让宋权整几个好菜来,就当给你们接风洗尘了!”秀秀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打断他们,让伙计好好招待他们,然后一溜烟儿跑到后厨去了。

清晨,程墨瑾将程瑀送到书院,然后带着自己的行头往回走。

虽然程瑀总是跟她说,他都多大人了,还让她接送,让同窗看见了不合适。

但她总会反驳他,说他的那些个同窗,还有好几个让爹娘车接车送呢,她只不过是陪他走到书院而已,有什么不可的。

说了两次,程瑀也就不再反对她送他上学下学了,毕竟反对了也没什么用。

程墨瑾也知程瑀心里是觉有些丢面子,不过,她总觉得趁他年纪不大,还是上学的年纪,若是等到日后他去考学,住在县学、州学,她才是真的没办法一直陪着他了。

或者说,她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吧。

书院离她摆摊的地方不算太远,即便是慢行,两炷香的时候便也到了。

她从靠在树下的小桌下拿出两只小木凳,又将小桌子往外挪了挪,自己这方放一只小木凳,另一只则放在对面,随后坐回小木凳上,将随身带着的小木箱打开。

小木箱内摆着一套刀具,她拿出一方红绒布,将里面的刀具,一支支取出擦拭干净后,又放了回去。待全部擦完,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墨色的玉,摩挲了两下,最后还是放回怀中,从小木箱中拿出一本书来,然后合上了箱子。

“姑娘。”

程墨瑾的书才翻了两页,便感觉有人停在了她的小桌前,唤她。

“听说,你会修玉石?”

“不会。”程墨瑾今日不想开工,并未抬眼去看来人。

“你不是说,你从不撒谎?”

程墨瑾心中漏了一拍,放下书,抬眼,面前竟是她最熟悉的一张脸。

梁与钦一袭青衫,一只腿屈膝,半蹲在她的小桌前,望着他,眼神澄澈如他们初见时那般,却似乎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这玉是一位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送的,听说你是萸阳城里最厉害的玉石师傅,能帮我修修吗?”梁与钦顺势坐在了程墨瑾对面的小木凳上,从袖中拿出昨日的那枚墨色的坠子。

“公子的坠子,我不会修。”程墨瑾只是盯着梁与钦,并未去看他放在小桌上的玉坠,“我只会刻章。”

他瘦了,也憔悴了。

“那便请姑娘帮我瞧瞧,送我这坠子的人,在刻坠子时,在想什么?”梁与钦也看着程墨瑾,视线没有丝毫闪躲,似乎眨一下眼,面前的人就会立刻消失。

“那人在想,这字,真好看。”程墨瑾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了,鼻子也不自觉地有些酸。

“那……写字的人呢?”梁与钦嘴角微翘,继续问道。

“字如其人。”一滴泪滴到了桌子上的那块儿坠子上,程墨瑾迅速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笑着答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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