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蛋花汤

窗外树影摇动,此时却好像人影在晃动,床幔在地上摩擦出的“沙沙”的响声,听在耳朵里也好像脚步声一样。

李鸾纭在黑暗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对命运的一切有了一种未知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只船,只能任由着风吹到哪里就是哪里。

可她现在得自己做船桨,她不会任由自己这样无助下去。

她浑身发冷,一直把被子往上盖住嘴巴,情绪高度紧张,却还是抵不过困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她却是惊醒的。

院里的几个丫鬟起来为她准备衣物,平时的她在睡梦中根本听不到这些动静,今早上却因为这一点点风吹草动就睡的不安宁。

无心做其他事情,李鸾纭恍恍惚惚的起来穿衣打扮,想着也许出去散散心大概会好一些,没收拾太久就匆匆出了门。

正院的大厅里乌泱泱的全是人,秦父虽然已经退休,当年也是驰骋沙场的将军,长兄秦简又是权势滔天的廷尉,另外两个哥哥也是军队中的要职,虽然常年的不着家,但也有赫赫威名,秦蓁也到了嫁人的年纪,长得白净又标致,因此特意来套近乎的人也不少。

秦蓁笑盈盈的和李鸾纭一块吃茶点,上前给她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简直是众星捧月一般。

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为她准备生辰宴,李鸾纭打趣道,“你可真是掌上明珠呀,过个生日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呢。”

秦蓁冲她挤眉弄眼的笑笑,“过一阵就要围着你转了,你来之前你父亲跟我父亲说过了,你和我哥的事情。”

李鸾纭也没想到父亲一大早的就跟秦伯伯提了这事,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回话。

“哥哥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秦蓁远远的就看到秦简来了,双手撑着腮,满脸的期待。

秦简眼神扫过李鸾纭,没再看她,偏头叫了声“傍章”,一个小厮立马应着跑过去,怀里抱着一只同身雪白的小狗。

小狗很乖,送到秦蓁怀里不闹也不叫,睁着汪汪的大眼看秦蓁,秦蓁喜欢的不行,抱着它摸来摸去。

李鸾纭恍然大悟,刚刚和秦蓁聊天时还听她抱怨,自己逗府外的野狗时哥哥老凶她,不让她摸。没想到秦简还懂得投其所好,心思还挺细腻。

宴席开始的时候,秦蓁嚷嚷着要让自己的哥哥和好朋友坐在自己旁边,秦简便过去坐下了,可人家都是一家人,坐一块是应该的,李鸾纭却不知道该不该坐过去,大致的扫了一眼,看到确实没有什么空座,跟陌生人挨着倒不如和秦蓁挨着,于是秦简和李鸾纭在她身边一边一个,在大堂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孩子的生辰日都是父母的受难日,因此根据习俗,秦蓁先要上去跪拜父母,以示感谢二人的养育之恩。

两人之间没了秦蓁隔开,秦简没有转头,眼睛看着自己身前的桌面,嘴角勾起一丝笑,用吊儿郎当的声调说了句,“没想到我和李小姐还有婚约,真是巧了。”

他还以为父亲一大早就叫自己过去是有什么急事,没想到竟是他自己的婚约。

李鸾纭面露赧色,手指头绞着裙子,“是,挺巧的。”

留在秦蓁座位上的小狗也左右摇摇头看着说话的两个人,“哈哈”的吐着舌头,一抬腿跳到李鸾纭怀里,朝她脸上又亲又舔。

李鸾纭举着手指头逗它,它也举着前掌去抓李鸾纭的指头,小狗缓解了些两人间的尴尬气氛,她问秦简,“它有名字吗?”

一转头,跌入一双幽深的眼眸。秦简整个人向后靠,上半身还冲着前面,只是微微转头,顺着余光看向她这边。

李鸾纭没想到秦简会看她,对视的一瞬间空气有些凝固,她赶紧转过头继续看着小狗。

秦简脸上似笑非笑的,“还没有,你取一个?”

李鸾纭一手摇着小狗的爪子,一手摸它的头,回答道,“这是你送秦蓁的狗,我怎么能取名字呢,等她回来再说吧。”

“我还要感谢我长兄秦简,从小教我认字看书,带我骑马射箭,”秦蓁跪拜完了父母,又转向秦简这边,目光真挚,“我的生辰愿望,是希望哥哥给我找个像李鸾纭姐姐这样温柔贤惠的妻子”说完还偷偷瞟了李鸾纭一眼。

温柔贤惠?

秦简想到昨天李鸾纭闭着眼睛胡言乱语的样子。

李鸾纭本来到的就晚,刚坐下时也没好意思细看。现在大家都开始用膳了,她悄悄抬眸环视了一周,朝廷里几个举足轻重的大官都在座。她不禁咂舌,秦家现在可真是兴盛的如日中天。

桌上的饭菜也是应有尽有,各色李鸾纭没见过的山珍海味都能看到,自然也有她爱吃的红烧鱼,只是隔着几个菜,正摆在秦简的面前,李鸾纭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不能起身去夹那么远的菜,只好不甘的舀了碗面前的蛋花汤。

正埋头吃着,隐约听到秦简说了句“把蛋花汤往我这边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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