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关兮,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对不起是我拖延症,但是真的好忙啊呜呜呜呜

此时才想到无悦,关兮表示很抱歉,但这也不是她故意的。

虽然关兮和无悦一起走了一路,但显然无悦使君依旧“不知从何说起”,关兮心里一直乱糟糟的,闲聊扯淡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她刚刚跟无悦说的最后几句话,就是见无悦来接她时客套的一声谢。说完了道谢的话之后一直沉默着,心中暗自较量。

到了“新家”之后呢,关兮又一直愣神,等她想起那尊同住的大佛的时候,大佛正弹琴一样勾着手指,关兮的行李就一件件悬浮在空中,看路径是在往二楼飘,那应该是卧室。这大佛还挺有情调啊,明明可以一股脑瞬移到房间里,非要表演特技一样搬行李,果真是境界不一般啊。大佛专注地移完最后一件行李,见关兮一直看着他,微微一笑:“可有什么缺的吗?”关兮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行李,对他摇了摇头,十分愧对未来上峰的温柔体贴,无悦心想:确实应当是没有了,方才我一件一件看了,齐全得很。

这刚刚开始的共同居住生活,还没让无悦开心几秒钟,关兮就开始破坏气氛了,甚至没有给无悦问“你午饭想吃什么”的机会。

“听说,使君与我母亲是旧相识?”

“是,算是熟识。”无悦端正了神色,似是没想到这姑娘一点儿不客气,直接得很啊。不过,在关兮身上,他其实也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哪怕他已经想了许久许久了。

“都说万事皆有缘法,使君调任至此,全谷上下倍感荣幸,但在关兮眼里,使君来此,就是来为我解惑的。”

要是没有无悦,她大概还要经历漫长的岁月,先获得自由,再积攒修为,一点一点成长,一点一点熬出来,然后漫无目的去找真相,期间不知道多少曲折与艰险在等着她。

“小姑娘,难不成这百年来,你心头只是有惑?”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只不过沾上了一层不忍,但他一向不是个情绪鲜明的人,那微微的波澜,一下就敛了。

“并非如此,”她否认得很迅速,“生在百花谷,乃关兮之幸。只是若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她所以为的生活,还到底是不是她的?”

“你有疑惑只管问,我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无悦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诚恳,关兮也毫不怀疑他的用心。

“我……”百年的心结突然有了出口,关兮还真不知要从哪里问起,她的双亲是谁?她为何一个人?她为何偏偏在百花谷?到底是怎样的过去导致了她的今日,而她的归处又在哪儿呢?这还不是全部,她现在只觉得脑海里有一团乱麻,也算是明白无悦“话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了。

这无悦天天看着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关兮的症结所在,她这是慢性病,要缓缓而治。

无悦看她语塞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笑,仿佛已经知道是这样,又仿佛他也不希望是这样。他开口道:“你说得没错,你就当我是来为你解惑的,故事很长,你一点一点想,一点一点问,我一点一点答,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在。”

“故事?”

“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长到覆盖了他的大半生。

“咳!咳咳……”关兮突然捂住胸口干咳起来,无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轻走到她身侧用手掌贴在她背上注入了几分灵力,平顺她不断翻涌的内息。

“这样,多久了?”半晌他轻轻开口。

“一直都有,寒热往来,气息不畅,从我记事起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我越长大,这样的次数就越多。”关兮渐渐平复了呼吸,再度开口,“其实我刚踏进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奇经八脉在缓缓通畅,只不过刚刚心绪浮动,许是气血上涌,就又不好了。这么些年了,洪爷爷什么也不说,也不许我多问多想,就是怕我出事,我其实也害怕……我倒是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问不得也就算了,连想也想不得?”

关兮说完这些,眼睛直勾勾盯着无悦,那种眼神,叫做渴望,也叫做求救,孤注一掷,像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也不确定眼前虚影是水藻还是浮木。这么些年过去了,即便不能想不敢想,她也能猜出来她的身世必然不简单,可是再怎么不简单,她也是最有权知道的那个人啊。

百年而已,对关兮而言却是她的整个一生,她如今的一生所求,无非是想知道,关兮,到底是谁。

“关兮,别急,好吗?不管是我,还是老洪,还是别的人,我们都只想让你好好的。你信我,只要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只要你开一开口,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只不过,你还不知道,你还……来不及知道。

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了,上一次你给了我破釜沉舟的勇气,可惜啊,最后我什么也没有了。

这听起来如同承诺一般的话,对于只认识几天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轻率了,可是关兮偏偏信了,也只能信了。

“多谢,使君。”

关兮的新生活就这样猝不及防又循序渐进地开始了,总的来说,喜多忧少吧。

无悦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房客,出得厨房入得厅堂,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关兮每每惊叹于无悦的无所不能,无悦也只是低头笑笑,说经历的年月多了,自然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关兮第一日去妖管所守阵法的时候,紧张不已,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小虾米造不成什么大麻烦,但是这毕竟是会使人妖两界动荡的阵法,心里不免天人交战。这种时候无悦就会突然出现适当给新员工进行就业前培训和心理辅导了,虽然不免让关兮怀疑这使君到底是不是来度假的,但是上司亲民总是好事嘛。

还有,低级妖类不能拥有带法力的交通工具,平时能在水面上荡个木阀子已经是奢侈了,但是自从傍上了无悦这条大粗腿,关兮甚至尝试了腾云驾雾回家,马力足能耗低,绿色环保无污染,真不愧是高阶交通工具。

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天朗气清,宜出游。

土包子关兮和高富帅无悦的对话如下。

关兮:“不愧是云啊!一刻钟的路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

无悦:“一刻钟的路哪里用得上这个啊,我刚刚绕了百花谷一周的你没看见吗?”

关兮:“到家了,你晚饭想吃啥?”

于是一大一小又开始了和谐的你淘米我洗菜,你做饭我刷碗的其乐融融夜间活动。

与此同时,关兮最期待的事情,也正如她所愿,一点一点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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