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是一片行礼的声音。
“顾夫人现在好点了没?她是在睡觉吗?”门外安岳公主在询问硕雨。
“快请安岳公主进来。”姜白出声道。
门外硕雨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开门请安岳公主进去。
“臣妇不能起来迎接公主,失礼了。”姜白满脸歉意地说。
“无妨,这种繁文缛节,本宫一向不怎么在乎的。”安岳也不客气,径直就走到床边坐下,细雪乖乖退到了一旁。
“顾夫人现在感觉好点了没?”安岳面色关切地问。
“好多了,劳烦公主挂心了。”姜白回以客气疏离的微笑,毕竟杜若元之前说的话,让她对安岳公主心存戒备。
这安岳公主一坐下来,姜白就又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倒是不再像那日般让人不适。
“怎么不见皇后?”安岳四下里看了几眼,没有看到杜若元的影子,稍感意外,“本宫还以为你们姐妹情深,皇后会一直守着你呢。”
“皇后娘娘主持六宫,事务繁忙,臣妇是万不敢让娘娘守着臣妇。有细雪硕雨照顾就够了。”安岳公主这话问的姜白心里就不舒服了,这安岳定然不会是什么善茬。
之前姜白就看出来了,这皇帝和安岳公主对杜若元的态度可以说是极其恶劣,皇帝多半是因为宛央的缘故,但是这安岳是为什么呢?只是因为皇帝不喜欢杜若元吗?那未免有失大度了。
今日这话也足见这公主和皇帝是一样的尖酸,这种明目张胆的刻薄,倒还是能架得住,就是怕那种笑面虎一样的人物,面上大善人,背地捅刀子。
“听闻皇兄送来了一支山参,本宫这次来也给顾夫人带了好东西呢。”安岳也不接着追问,就换了话题。“归梁,把东西递上来。”
“是,公主。”
立侍一旁的归梁闻言连忙将手里端着的东西递了上去。
“本宫亲手熬得羹汤,选的材料都是对孕妇极好的东西。”安岳伸手拿起汤盅的盖子,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虽然姜白闻的直犯恶心,但是也只能忍住,这公主到底真的是关心她,还是来折腾她的?
“公主真是太费心了,臣妇受宠若惊!”姜白其实不太懂为什么安岳公主要整那么一出,如果是看在父亲和顾朝的面子上,皇帝那一支山参就够了,没必要再来亲自送羹汤,多此一举了。
“本宫真心想跟顾夫人交交朋友的。”安岳将汤盅盖子放下,归梁再次退到一边。
姜白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杜若元的声音。
“安岳公主好兴致。”杜若元是被硕雨喊过来的,安岳一进偏殿,硕雨就跑过去通知她了,此时急急赶来,看安岳公主坐在姜白床边,不免很是担心。
“皇后忙完了啊。”安岳也不起身,就坐在那里不冷不淡地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回来照看顾夫人了,那本宫就先走了。”
“公主慢走,就不送了。”杜若元很乐意看安岳早点离开,自然不会挽留,黄鼠狼一大早来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安岳起身,归梁将羹汤递给了一旁的细雪,主仆二人从容地离开了,安岳经过杜若元身边时,停留了一会儿,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后现在好生厉害,本宫真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这么地及时赶到。”
也不看杜若元作何反应,安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杜若元心中气恼,安岳一走远,硕雨连忙就关上了侧殿的门。
“这个贱人。”杜若元走到细雪面前,捧起细雪端着的汤盅一把砸在了地上,汤羹四溅,碎瓷散落一地。
姜白被她的举动惊到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杜若元。
不过即使杜若元不摔了这汤盅,姜白也不会喝这个羹汤,且不说这汤味道让她闻地犯恶心,就安岳的行为来讲,不见得这汤喝的能让人顺心。
安岳公主,自己只是初初见她而已,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往后她当她的公主,她回她的将·军府,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阿行,你夫弟来接你了。”杜若元摔完汤盅也没解释,转身对姜白道,细雪则开始擦拭地上的羹汤、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今日便来了?”姜白一愣,她还想趁机追问杜若元当年的事情的真像呢,现在很想知道安岳公主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对。”杜若元也不与她对视,转身吩咐硕雨将药方拿来,然后再取一些上好的药材给姜白带走。“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硕雨又低声询问杜若元,皇帝拿来的那个山参怎么处置。
听闻此杜若元眸子一暗,小声的吩咐了硕雨一句,便又转身跟姜白说,自己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待会会有人抬软轿将她抬出宫去。
“臣妇还有事想问娘娘。”姜白咬咬牙喊住了杜若元,这次不问,恐怕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杜若元根本不给姜白机会,大步就离开了。
姜白起身想追过去,却被细雪阻止了。
“顾夫人,当心您的身子,虽然顾大人来接您了,但是您现在还是不能随意下床走动的。”细雪将拾起来的碎瓷用手帕包了起来。
“您还是得在床上躺着,待会儿有人来抬您上轿,便是回府了,您也要在床上再躺两天的。况且这地板奴婢还没清理干净,这汤汁滑腻、瓷片锋利的,小心为好。”
姜白无话可说,这细雪的嘴皮子一直都这么厉害,跟她掰扯不赢的,更何况她所言非虚,令人心服口服。
杜若元,即使你不说,我也能自己找到答案。姜白望着杜若元早已消失的门口,心里也有了几分考量。
当年那件事,姜白一直找不到下手调查的地方,如今杜若元虽然不肯说出真相,但是起码知道了这件事安岳公主逃不掉干系,有了追查的方向,事情应该很快能找到眉目。
顾暮果然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姜白细雪和硕雨的搀扶下慢慢从软轿上下来,点妆和涤尘连忙上前去迎。
“见过顾大人。”细雪将姜白转给点妆涤尘,向顾暮施了一礼,然后递上了药方和药材。“这是徐太医药方,还有一些药材,还请大人妥善收好。”
“替我谢过皇后娘娘。”顾朝接过东西道。
硕雨帮着点妆和涤尘将姜白扶上了将·军府的轿子,顾暮本人是骑马来的,为了轿子能稳稳当当地,他特地找了四个他大哥的亲信士兵来抬的轿子。
细雪和硕雨等人走了,点妆和涤尘两人立刻围在轿子旁,将姜白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夫人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啊?”点妆忧心忡忡地看着姜白。“奴婢看夫人好像瘦了一圈,下巴更尖了。”
“是不是宫里的人欺负您啊夫人。”涤尘也关切地问道。
“两个傻孩子,我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哪有人敢欺负我?”姜白敲了敲涤尘和点妆的额头,笑着问道:“我这几天不在,你们两个都在干什么呀?”
“涤尘一点正事都没干,天天跑到碧疏楼听曲儿,都快把这个月的银钱花光了。”点妆毫不犹豫地将涤尘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你还说我不干正事?你不也天天跑到裁缝铺找阿朗哥调情。”涤尘立刻就反击道。
“什么调情啊,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这样的话,一点不知羞。”点妆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些。“我是在选做衣服的料子。”
“信你才有鬼呢~”涤尘说着做了个鬼脸。
“好啦好啦。回家再说。”姜白笑着说道。
顾暮闻言也上了马,朗声道:“起轿。”
能在京·城里策马,也只有将·军府才有这份殊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