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还挺有心机

杜大郎夫妇从自家娘的屋子里走出来。

又招呼杜郎中:“杜大叔,我们家盼儿也受了伤,麻烦您过去给看看。”

杜家穷,家里人口又多,三间堂屋杜老汉住一间,一间给杜仙娥住,东屋是新修葺的屋子,给了杜二郎娶媳妇。

而西屋是多年前的茅草屋,房顶破的都出了洞,杜大郎春天的时候,淘了新泥补了补,就这下雨还是屋外大雨,屋子里小雨不停。

杜郎中上前,仔细的看了沈默身上的伤,又查看了沈默肩膀处的刀伤,便点点头道:“嗯,这刀伤是用了上好的金疮药,已经控制住出血了,之后慢慢的调养着伤口长住就好了,至于身上……我行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

杜大郎听到这话,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是极其心疼沈默这一身的鱼鳞纹,“您再给看看,兴许能治好呢。”

杜郎中摇摇头。

而杜大郎又将一直忙活不停的盼儿拉在自己的身边。

“我们家闺女从山上下来,也浑身是伤,您给瞧瞧吧。”

盼儿却仰头笑道:“我这点伤没事,不用花银子医治,爹,留下那些银子补贴家用。”

自己的身子如何,杜盼儿清楚,都是一些外伤,养些天就好了。

可杜盼儿虽然这样说,可杜大郎心中却是一股酸楚。

家里穷,闺女越懂事,做父母的心里头就越难受。

杜郎中心中也一抹无奈。

杜大郎忠厚老实,杜家不管有什么事,他都扛在自己的肩头,偏生的杜贾氏还不知足。

“盼儿,杜爷爷给你瞧瞧。你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帮你爹娘做家务不是。”这还是懂事的,实在是让人心疼。

把完脉,杜郎中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杜大郎:“盼儿身上的伤都是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不过有些气虚,我回家去熬药,一会你去我家里头拿!”

杜大郎感激的点头道谢,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沈默,“他身上的鱼鳞纹,您再给想想法子吧!”

杜郎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过几天去镇子上,我去保和堂那里问问。”

“杜大叔,银子我过些天给您,您先赊着。”

杜郎中摆摆手:“啥时候有了,再给我。”

看到杜郎中要走,杜盼儿突然问道:“杜爷爷,能不能将药拿回来,我们自己熬?”

杜郎中一愣,随即点点头:“行,那大郎你跟我去家里头取药。”

盼儿不舍得用药,身上的外伤养几天就好,至于气虚,许是刚才被杜贾氏那一脚给踹得了。

将药拿回来,补元气的挑拣出来,熬了给丑男人补身子。

……

杜大郎取药回来,就看到自家闺女喂男子吃饭,笑着说道:“你身子虚,就得好好补补,改天我去镇上买点肉回来。”

“爹,您还有银子呢?”杜盼儿扭头笑道:“那就不要买肉,银子给我,我去镇子上买米面。”

哪有银子啊,杜大郎这般说,还不是看着男人浑身没一点儿肉,就是去镇子上,也是当天去打了苦工,当天结了银子。

所以,此时听到自家闺女这样问,杜大郎顿时就愣住了。

盼儿收拾着碗筷,便宜爹的表情,她心知肚明。

这个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便宜爹娘憨厚老实,一家人都将他们当傻子看。

在镇子上做了苦工,活还没干完,杜贾氏就去支了银子买衣裳穿。

“爹,您啥心都不用操,凡事有我呢!”盼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杜大郎夫妇看着自家闺女,心中甚是欣慰。

他们夫妇二人,嘴笨没心眼,一辈子被人欺负吃亏。

只希望孩子们,不要随了他们的性子。

灶房内突然的传出一声怒吼:“杜盼儿,你是不是作死呢!”

“咋滴,就许你们吃米饭,不许我们吃。”接着是盼儿尖利的声音:“哼,不给我们吃,那都别吃了!”

只听得“哐当”一声,似是碗打翻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又是杜贾氏的怒吼声:“杜盼儿,你个贱蹄子,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我咋没掐死你!”

杜大郎夫妇慌忙就往灶房内跑去。

只是两个人才到门口,就见盼儿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杜姜氏伸手拉着盼儿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见没有伤,放下了悬着的心,才问道:“盼儿,你咋又惹你奶奶了!”

杜盼儿噘嘴:“家里的开销都是爹爹打苦工赚回来的,为啥他们能吃米饭,咱们就不能吃!”

“不吃就不吃,别跟你奶奶起争执!”杜姜氏耐心的劝道。

盼儿知晓跟自家娘说不通,便应付着点点头。

而杜大郎夫妇两个人,又慌张着去了杜贾氏的屋子里。

杜大郎低垂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娘,盼儿年纪小,不懂事,您可千万不要跟盼儿计较。”

“是啊,娘,大郎说今日就去镇子上打零工,您放心,银子我们一定会赚够的!”

杜贾氏指着两个人怒骂起来:“一个一个的不中用,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啊!”

杜盼儿听到这些怒骂声,她的眉头皱着,拳头紧紧的握着。

沈默将盼儿的表情尽收眼底:“你是故意的?”

盼儿惊讶的抬头,看着沈默:“别看你长的丑,还挺聪明的。”

“你想做什么。”沈默的声音似是向来都冰冷彻骨,这话好似是关心的,可盼儿就觉得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分家。”

这一次,倒是沈默惊愕的看着盼儿,只是那眸光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冷傲。

这家是什么情况,自己一个外人都一目了然,杜贾氏张扬跋扈,杜仙娥又好吃懒做,而全部的劳力只有杜大郎,二房那夫妻两个人虽没见着,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分家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分了家,赚的银子是独份,一家人省着花,日子过的肯定比现在强。

“我可以帮你!”

盼儿撇撇嘴,这丑男人就爱喷大话。

难不成你躺在床上会赚银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沈默一声冷哼,这萝卜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总是那……那副神情看着自己。

盼儿面无表情:“你先养伤吧,其他的啥都别管。”

一个病人专职任务就是养伤,真搞不懂这丑男人屁话咋这么多。

杜姜氏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来,看着自家闺女喝下去,才放心的去了灶房内收拾。

而盼儿吃了药之后,又查看了沈默的气色,便躺在边上的小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盼儿沾了床就进入了梦乡。

而梦里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地方,那地方有山有水,物资丰富,盼儿是忙着收这个庄家,又忙着收那个药材,不亦乐乎。

……

杜姜氏进了屋,从木箱里拿出一段锦缎料子,满眼不舍的递给杜贾氏:“娘,我的嫁妆就剩这一块布了,给了你就再也没了!”

杜贾氏见自家大媳妇不舍得,伸手一把拽了过去。

一摸到那料子,杜贾氏脸上都是喜色,摸起来这样的软,一定能卖不少钱呢。

“知道了,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有啥不舍得的。”杜贾氏满脸的不耐烦,拿着布就往屋外走去:“老大媳妇,去地里薅草去,别在家里闲着。”

这娶个老实没心眼的媳妇还真不错,只要不高兴了,诓骗两句,这老大家的就把好东西交出来。

不像老二媳妇,明里暗里的问自己要好东西。

杜贾氏见杜姜氏扛着锄头出去了,又忙的闪身进了屋子。

扒拉那木箱,“我看看还有没有好东西。”

耳边就听到一声低沉的男音:“不要脸的老东西。”

杜贾氏没听清楚,扭头吭哧吭哧的走到沈默的床榻前:“是不是你骂我!”

看到这脏婆子挨自己这么近,沈默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可想到,他许诺过要帮那萝卜头的,侧头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盼儿。

神色一秉,脸色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要这些烂布作甚,你不是拿了我的玉佩,去镇子上当了,能值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杜贾氏失声大叫了起来,可又摆摆手道:“你哄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哪有这么贵的玉佩啊!”

她一辈子在这穷地方,别说千两黄金,就是一百两银子她都没有见过。

沈默指了指自己脱下来的衣裳,“你瞧瞧我那衣裳料子,这一身衣裳都值百两银子,何况是我的玉佩。”

杜贾氏上前,拿起沈默的衣裳,又跟自己手里的料子一比。

这简直就不能比啊。

这光滑的跟镜子一样呐。

“真能换那么多银子?”

沈默点头:“当了玉佩,拿回来你们一家人平分。”

“平分?”那么多银子,凭啥跟老大一家的平分,她才不呢。

沈默将杜贾氏的小心思尽收眼底:“不想平分,你就趁早分家,将杜盼儿一家甩的远远的,当玉佩的银子你一个人拿了。”

分家?对啊。

想到杜盼儿今日跟疯子一样,跟她作对,杜贾氏恨的咬牙切齿。

她咋就没想到分家呢,分了家,当的银子就都是自己的了。

“不对,你为何要给我说。”杜盼儿将这丑男人救回来的,他报答也得报答杜盼儿啊。

“报答恩人。”沈默蹙眉,“杜盼儿跟个疯子一样,我报答也是报答这家的主人。”

杜贾氏心下揣摩这一番话,沉思了一会,扔了杜姜氏的嫁妆,颤着腰就往外跑。

……

看着杜贾氏跑了出去,沈默唇角扬起一丝冷笑。

当他的玉佩。

痴人说梦。

只要他的玉佩出现,他的暗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寻了过来,到时候还有这脏婆子何事。

盼儿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沈默一张冰冷的脸上都是阴寒之气。

“你咋了!”

“将我的衣裳拿出去烧掉!”

那脏婆子碰了,他看了就犯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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