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密谋

陈新月走出祝两河的房间,顿时心生别物。

张鹿科的事情,让她十分在意。

显然,祝两河对张鹿科也是存有一些感觉的。

只不过,那样的感觉或许只是对于老同学、旧时的青梅竹马的一点淡淡情愫罢了。

可张鹿科不一样。

时间过去那么久,他仍然对祝两河念念不忘,甚至于对她直接表了白。

这样的感情,无疑是真挚且善良的。

奈何现如今,祝两河的心中并无他的位置,独独留给了不知所踪的白海亭。

陈新月暗自叹息。

若是张鹿科早些遇上祝两河,该有多好。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祝两河虽遇上了诸多麻烦,可在陈新月的心目中,她仍旧是个心地善良、单纯美好的绝世美人。

而张鹿科也不差。

他年少有为,不只是个知名画家,还是白河市里响当当的摄影师——艺术界里,无不是称赞他为“天才”的人。

陈新月,无疑是感到可惜的。

她稍稍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母亲正坐在厅头上,一个人悠闲地喝着茶,见着了陈新月下楼,便道:“你上去说什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多聊了几句。”

“你可不是去说,今早遇上了两河的舅舅?”

“啧,是是是,我说了!”陈新月颇有些不耐烦。

“早与你说了,暂时别跟她提!说了,她指不定多伤心呢!”

“您别小看她!心性好着呢!”

陈新月笑了一句,拿起茶盘上的茶杯,准备往嘴里送,却被母亲狠狠地拍了一下手。

“你还跟她说什么了?”

“真没什么了!”陈新月翻了个白眼,“真要说的话,也是她与我提了,有关张鹿科的事。”

“鹿科!说什么了?”母亲皱着眉头,褶皱脸庞凑近了陈新月,试图压低声音。

陈新月明白她的意思,也压低了声音,害怕被祝两河听见:“也就是,鹿科对两河有好感!”

“那不是好事吗!”

她母亲开始高兴地笑了起来,嘴中的金镶牙,亮丽得很。

陈新月苦笑了一句,道:“这没办法呀!两河她早就心有所属,鹿科是没占到早认识她的便宜!”

“啧,这可怎么办。”

陈新月摇摇头,又把在房间里的事情全部道与了母亲。

无非是祝两河对白海亭念念不忘,可白海亭却终日联系不上。故而,陈新月劝说祝两河早日放下。

陈新月的母亲迟疑了很久,道:“那万一,白海亭没有失踪,只是出了些意外没法联系上呢?”

“唉,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陈新月低下头去,“可依了两河说,她对于白海亭可真谓是一无所知!我问起了年纪,她连这个都不清楚!这算得上是,真的在恋爱吗?”

陈新月的母亲也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我倒是没想过,她连白海亭的年龄都不清楚。这是如何相处了一年半载的!”

“我哪里清楚。”陈新月无奈地笑了一句,“年轻人的相处方式,我们终究是不懂的。两河她对于白海亭的感情,也不是我们能随便评判。我只是想劝她,这种无谓的等待是没有必要的。”

“你说得对。”母亲叹了口气,“要我说,张鹿科和祝两河相处在一块,那该有多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没办法呀!”

“要我说,你不如找个机会,让鹿科和两河多相处一些时间。若是白海亭消失不见了,两河决心不找不等了,那鹿科不久有了机会吗?”

“这样能行吗!”陈新月鄙夷地问着,“要是我插手了,两河不会生气吗?她可是仍然喜欢着白海亭的!这种事情,我哪里可以随便干预!”

“你暗地里进行不就好了?再说了,你也是为了两河好。想一想,白海亭已经有一星期没联系上了,而两河对他的了解又少之又少!万一是他觉得两河身旁麻烦众多,自己不辞而别了呢!”

“您可别胡说!”

“那你给我别的解释?”

“我,说不出来。”陈新月不断摇着头。

她也十分担忧,自己对祝两河说的话,万一都是错的怎么办?

万一白海亭,只是暂时出了些意外,没有联系上,那该怎么办?

从这个角度想,让祝两河果断放弃白海亭,好像欠缺了什么有力理由。

“你说不出来是应该的,我们都不是白海亭。”母亲说道,语气开始严肃,“我们为的,都是祝两河这个人。我们不想让她,变成下一个你,不是吗?”

陈新月霎然一怔。

“你觉得,祝两河与一个我们都不清楚的人生活好,还是与一个我们都知根知底的人相处好?”

陈新月仍旧默然。

这种事情,真的该由她来决定吗?

楼上的祝两河,又是如何想的呢?

“别纠结了。她会明白我们的用意的!”母亲说道,“白海亭这个人我们不了解,祝两河也不了解。你要如何说服我,让两河去跟这么一个人相处!再说了,他不是不知所踪吗?”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欠缺妥当了——得两河对鹿科有这个心思才行呀!”

“这不就需要你了吗?”母亲嗔怪地说着,“你只需要暗中撮合便好了!能不能行,也得他们两个说了算。”

陈新月抬头看着母亲,摇了摇头,叹气。

“再说吧,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件事。后天,我和两河要回落木镇上去,你一个人在家可得多当心。”

“我知道的!”母亲摆了摆手,一副倦怠样。

陈新月黯自离开了。

她出了门,走在白河滩小区的街道上,边走边发呆。

母亲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祝两河真的会明白自己的用意吗?

她陈新月,只不过是想让祝两河好好把握青春与时光,切不可白白浪费在一个近似陌生的男人身上。

可细细想来,如若祝两河真的爱慕白海亭,她又能左右什么呢?

让张鹿科平白无故地介入这段感情吗?

那她将对不起祝两河,也会对不起张鹿科。

这样想着,陈新月不知觉间走到了白河滩上。

涛声翻涌的内海湾海面,还有高低飞翔的海鸥,都让她的脑袋疼痛不已。

忽而,一阵叫唤从不远处传来。

“新月姑姑!”

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新月意识到,身旁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而车窗那头,正探出一个长发的脑袋,笑着看自己。

她吓了一跳。

是张鹿科。

张鹿科见她脸色不对,便道:“姑姑,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陈新月晃过神来,连忙道:“没有没有,哪里的事!”

“我看你脸色不好。”

陈新月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心,冰凉无比。

过了一阵,她又道:“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也与祝两河有关。”

陈新月说出这句话时,张鹿科的神情俨然变化成了讶异。

他开了车门,邀请陈新月上去。

两人在车上交谈着,不一会儿,张鹿科也明白了祝两河经历过的事。

“我明白了。两河,居然遭受过那般不公平。”

“重点可不是这个!”陈新月道,“你可清楚,白海亭的存在对于你来说,便是个障碍?”

“我清楚的。”张鹿科神色黯淡,“可我又能做什么?祝两河的心,可都不在我这。”

“你能做的有很多。”

陈新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这般做了。

张鹿科转头过来,语气中颇带了些好奇与兴奋,“姑姑你说说看。”

陈新月苦笑道:“你在白河市上的人脉,不是很宽吗?白海亭又是个摄影师,在海边工作。你能做的,便是告诉两河,白海亭再也找不到了。”

张鹿科一时没有明白。

可当陈新月把眼神抛了过来时,他似乎又懂了。

他心中满是惊奇。

陈新月也一样。

可为了祝两河的所谓幸福,为了不让祝两河吊死在一棵树上,她还是想豁出去了。

让张鹿科找些借口,告诉祝两河——白海亭外出摄影,遇到意外而去世,也就能断了祝两河的念想。

可这一切,于她看来,就好像一个无底的谎言与罪过。一旦踏出一步,每一步都得走得及其小心。这之后,也无法再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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