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唇角微僵，好在她已背转过身，得以及时调整状态。
“王爷在问你话，你磨蹭什么？”头目不悦，见薛灵不动，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厉声喝道，“转过来！”
薛灵瑟缩地回身，笑容有些不大自然，“官爷，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司空朔看向药房里那些晒药的笸箩，淡声道：“这里原本是故人所居。”
故人？薛灵心中冷笑，师父沈奚山生平最恨就是吃皇粮的，什么时候倒成了他司空朔的故人？
如若不知其中隐情，她恐怕还真会被诈出点什么来。
“民女在这住了半年有余，不曾见过官爷您说的故人。”薛灵低眉敛目，不卑不亢。
“大胆，王爷问话，还不从实说来？这竹舍本是王爷故人所居，缘何现在竟到了你的手上？说，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王爷的故人此刻又被你藏在了哪里？”头目说着踏前一步，明晃晃泛着光的尖刀下一刻便抵在了薛灵的脖子上。
薛灵也急了，“官爷您说这话有何凭据？民女也是受人所托在这里看管房屋，怎么就成了官爷你口中的不择手段之人？难道当官的都是这么口说无凭胡乱给人安排罪名吗？”
头目眉目凛然，“受人所托？受何人所托？可有凭证？”
“这是民女私事，再者说，官爷此刻是在审讯民女？官爷又凭的什么？”
尖刀反光，在薛灵脸上倏然闪过，司空朔心神再次恍惚。
头目还要继续逼问，却被司空朔抬手制止，“好了。”
“王爷！”
司空朔道：“是我唐突了，既然是姑娘私事，我等也不便追问。”言罢转身离开，这一次行色匆匆，再没有任何停留。
头目不甘愿地撤了刀，警告地盯了薛灵一眼，招呼了手下，冷哼离开。
不知是否错觉，薛灵觉得司空朔说最后一番话时，语气忽然变得冰冷，情绪起伏似乎很大。
外面，司空朔一言不发，只顾着往来时路走。此刻他心中烦乱，许多事情一股脑涌上来，横冲直撞，撞的他心口钝疼。
母妃后半生的郁郁寡欢和含恨而终时的不甘，婉佩突然病入膏肓的身体以及最后的死不瞑目……
都和她有关，都和他们有关！
可她已经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即使他到现在也查不出后院的大火是谁放的，可那个女人确确实实已经死透了，他不可能看错！
但为何他心中又是如此的不甘？为何他的心如此的慌乱？为何那个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熟悉？还有刀光晃脸的瞬间，他竟仿佛看见了那个女人抬眸！
魔怔了，当真是魔怔了！
如果不是魔怔，他又怎会带人返回去，只为了再仔细看一眼她？
他猛地停住，身后的头目险些一个踉跄冲撞了他。
“王爷？”
司空朔抿唇，寒声吩咐：“竹舍那，你盯得紧些。”
“是！”
院内，薛灵脸色有些苍白，她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人的踪影了，这才晃了晃身子，抬起有些僵硬的腿，过去关门。
丸子在她双腿处来回穿梭，毛茸茸的尾巴勾着她，低声喵了几声，像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纷乱，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薛灵看着它微微一笑，俯身给它顺毛，轻声道：“乖乖，去看看那个人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