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王寺内,幻真禅师正与一老僧聊着佛法,那老僧消瘦,留着长须,颇有修为的样子。
梦修与师龙华二人从山门进来,拜过空王佛的真身舍利,才朝禅房行去。
“幻真禅师,这次到介山来,不妨多住锡些日子,你我好好切磋切磋”那老僧笑道。
幻真禅师点头道,“多谢斯空长老好意,贫僧正要讨教这不坏真身的修法”
斯空长老听了一笑,“说起这金身不坏,本寺历代住持,共有十二位修成真身,千年不坏啊”
梦修此时来了,听得此言颇为吃惊,“我还以为只一尊...”
“梦修不可胡言”幻真禅师打断梦修的话,连道一声罪过罪过。
斯空长老微微一笑,“龙华,你带着梦修法师去瞻仰历代祖师”
师龙华是斯空长老的俗家弟子,此时点头称是,带着梦修往正果殿行去。
“龙华师兄,这个崖洞洞顶怎么挂了许多铃铛啊”梦修抬头望着,昨日就见了,只是不好意思问。
“这叫许愿挂灯还愿挂铃,山下的信众每年都会来许愿还愿”
“若许的是大愿,即挂灯与铃,以示虔诚”龙华笑着道。
梦修望着近百米之高的洞顶,赞叹道,“难得难得,殊胜殊胜”
正待继续前行,师龙华又停下脚步,指着洞顶一处道,“你看那是什么”
梦修顺着看去,却见洞顶印着个大大的佛手印。
“这...这又是怎么刻上去的,梯子也没地架设呀...”梦修惊诧道。
师龙华摇摇头,“哪里是刻上去的,是空王佛印上去的”
相传空王佛于隋朝化生,俗家姓名为田志超。
最先在晋阳天龙山一代修行,后证悟成佛,将这抱腹崖选做修行的福地。
怎奈此地住着五位龙王,龙王们为了赶走他,半夜兴风弄水,要将这抱腹崖冲毁。
田志超于是现出空王佛真身,用佛手顶着崖顶,施展大法力降服了龙王。
龙王们成了空王佛的护法神,护持这一代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而洞顶的佛手印,就是降服龙王的时候留下的。
“这...这传说怎能当真...”梦修挠着脑袋,满脸疑惑。
师龙华一笑,反问道,“那你出家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成佛吗”
梦修一时语塞,洞顶滴下一滴水来,刚好在梦修眉心,梦修只觉一阵清凉,头脑明晰许多。
连忙对着佛手印拜了三拜,“佛法有不可思议之大威神力,真不是我等凡夫思维可知的”
师龙华听得此言,颔首一笑,“梦修法师果然好悟性,咱们接着走”
两人沿着石径行了片刻,前面崖上没有路径了,从崖顶伸下两根铁链来。
师龙华抓着一根道,“咱们上”言罢纵身向崖顶跃去。
梦修一惊,抓住另一根铁链,慢慢攀上来,待爬到悬崖半空,偷偷回头望一眼,直惊得两腿发软。
“不要望下看,快往上爬”师龙华在崖顶大喊道。
心里却怪道,“这小和尚难道不会轻功吗,不应该啊”
梦修抓着铁链,在悬崖上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爬上来,刚到崖顶,师龙华立刻拉住他,“小心”
梦修感激地点点头,二人到了山顶,顺着小路再行片刻,前面一座石殿出现在眼前。
师龙华打开殿门,殿内供着空王佛像,佛像两侧各供有六尊法师的金身。
“肉身舍利”梦修惊呼一声,师龙华点点头,二人一一下拜...
且说青林和玉莹登上一艘南下的货船,和刘老汉挥手告别。
青林是个旱鸭子,第一次坐船,竟然站不稳脚,头晕目眩的。
玉莹连忙扶住他,“你不是很能吗,怎么连个船都坐不了”
青林揉揉眼睛,运了口气,感觉好多了,于是逞强道,“这点小颠簸算什么,我还能背诗呢”
“黄河远去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
“停停停,一点也不合现在的意境,还是好好看景吧”玉莹嘟嘴不满道。
两人立在船头看两岸的景色,只见这一条大河将晋陕两省隔开,两岸村镇人民劳作生息,尽在眼中,真是鸡鸣一声闻两省。
行了大半日,傍晚时分船家在风陵渡渡口靠岸。
由于货船没有客舱,青林和玉莹只得到附近的小镇找地方住下。
天色还不算太晚,玉莹拽着青林,要四处转转。
这个小镇正是风陵渡码头支撑起来的,两条老街,行人熙攘,颇为繁华模样。
青林看到个卖糖葫芦的,垂涎欲滴,立刻买下两根,和玉莹一人一个,吃得酸甜。
“你呀别光顾着吃,咱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该多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玉莹吃着糖葫芦,还不忘教训青林
青林只道,“嗯嗯”。
正在此时,“咣咣咣”几声锣响,人群喧闹起来,“皮影戏开演喽!”
青林一听有皮影戏看,兴奋道,“师姐,咱们去看皮影戏”说着拉着玉莹就走。
“看就看,你急什么...”玉莹皱着没头,被青林拉着急行。
不一会到了票口,有两个人守着木栅栏,“一人五文钱,没钱不能进啊”
青林忙从口袋掏出十文钱,“收好了,两位”
“嗨,小哥带着媳妇来看呀,再加五文给你一桶爆米花吧”那售票的不失时机推销道。
玉莹刚要阻止青林,青林已经欣然摸出了五文钱,又接过一小包爆米花,拽着玉莹进了院子。
两人找个靠前的位子坐下,待满座后,“咣”一声锣响,紧接着紧锣密鼓响起,幕布里蹦出个孙猴子,身后跟着个摇摆的猪八戒,取经四人组登场。
“三打白骨精!三打白骨精!”青林喜道,玉莹则推了他一把,“小声一点,看戏呢”
青林挠挠头,拆开爆米花,塞给玉莹,玉莹拿了一颗塞进嘴里,认真看戏。
白骨夫人倒在棒下化作一副白骨,“哗哗”掌声响起,这一出“三打白骨精”演完了。
一个老汉上场报幕,“各位大都是外地的客商,接下来这一出戏讲得是咱们风陵渡的故事:黄帝战蚩尤”
一阵掌声过后,白幕布上飞沙走石,两支大军出现在天际。
一位将军头长牛角,带领的军队也是奇形怪状。
与之对阵的将军头戴冠冕,带领的队伍都是普通的兵士。
咚咚战鼓响起,战马嘶鸣,龙啸虎吟,两军交战,杀在一起...
这一场战斗双方都死伤惨重!头长牛角的将军站在天际做法,一阵迷雾从天而降,“冠冕”将军的大军被迷雾团团困住,形势十分危机...
正在这存亡时刻,一个头戴斗笠的谋士上前献计,他做出个车子,这个车子可以指示方向,最终引导大军走出了迷雾。
“指南车!”玉莹脱口而出,盯着幕布不住地点头。
牛角将军的法术被斗笠谋士破了,气呼呼派出一队人马追杀谋士。
谋士倒在血泊里,艰难地将一个盒子交给了冠冕将军,然后死去...
伴着哀乐,冠冕将军仰天长叹,将谋士下葬在黄河岸边,此地取名为“风后陵”。
青林看到这,抹着眼泪,“风后怎么能这样死了呢!”
玉莹看到他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你呀可真会替古人担忧”
青林旋即又问道,“师姐,风后交给黄帝的是什么呀”
玉莹皱皱眉头道,“是指南车的制作方法,所以后来咱才有了指南针,罗盘”
“奥”青林点点头,两个戏看完,花去一个时辰,时间不早了,众人意兴阑珊地散场回家。
玉莹刚刚起身,一个身影撞了她一下,将那包苞米花撞翻在地。
青林正要质问那人,那人头也不回,在人群里径直走了。
看那背影,明显就是扶桑浪士二之助,二之助挽着个女子,说说笑笑,全然没有察觉到玉莹。
玉莹连忙捂住青林的嘴,“别喊,是扶桑人”
青林惊得瞪大了眼睛,认真找了找,果然看到是二之助和幸子。
“快,咱藏到人群里”玉莹拉着青林躲进了人群。
两人远远跟在二之助后面,见二之助挽着幸子进了一家客栈。
“师姐,这该怎么办”青林询问道。
玉莹摇摇头,锁眉道,“他们有个什么十郎,咱俩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还是走吧”
两人刚刚转身走了一段,却见两道身影从房上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