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姑盯着玉离仔细瞧了瞧,摇摇头道,“这个姑娘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吧”
“她的命比她姐姐苦多啦,我看呐,最好让她出家,别放出去祸害人了”道姑似乎把玩一件器物似的,品头论足。
王先生听了不乐意,“师叔,小女玉离,我是一定要将她嫁个好人家的,断不能出家”
道姑摇摇头,“贫道只是就事论事,你的女儿,你想怎地就怎地吧”
玉离一听此语,马上反对道,“我不嫁人,我就是要上山去”
“哎!小姑娘咱们真有缘分啊,贫道也是要上前面这座龙虎山,路上做个伴吧”道姑就坡下驴道。
玉离点头道,“好啊好啊,师叔祖,咱们一起上山吧”
“玉离,跟你爹回去!”裴琳儿怒喝道,玉离抓着那驴子的缰绳,就是不肯。
有了师叔祖做靠山,王先生和裴琳儿拿玉离没招,无奈只得跟着二人一起来到龙虎山。
道姑到了灵官殿前,栓好驴子,道袍一挥,人已经进了三清殿。
待给三清祖师叩过头,出了门就大喊道,“碧尘碧诚,快叫你们师父出来见我”
碧尘大约五十岁许,身着一身皂袍,国字脸长须大眼,看起来颇有几分忠厚。他是张老道的大徒弟。
碧诚四十岁许,圆脸浓眉,身形微胖,唇上唇下留着短须。他是张老道的二弟子。
此时二人听得师叔来了,无不惊慌失措!
为何?只因这师叔几乎每五年来一次,每来一次纯阳观就要地动山摇一回。
他们这师叔自号“灵石子”,据说当年跟张老道竞争掌门失败后,一气之下就下了山。
传说她现在介山的大罗宫做住持,近几年又接管了老家文水县的圣母宫,可算是功成名就。
碧尘和碧诚来不及给师妹(碧琳)打声招呼,就立刻躬身去迎师叔。
灵石子道长手持如意,一人脑袋上先给一下,怒气冲冲道,“你们的师父死哪去了,他再不回来见我,这个纯阳观我就接管啦”
碧尘惊慌道,“师叔使不得,弟子现在是...是纯阳观的住持”
灵石子一听,勃然大怒,“你是住持?你有何德何能担当此任”
“这样吧,反正你们师父也不知在哪归天啦,师叔就辛苦点,替你担起这幅重担吧”说着拍拍碧尘的肩膀,颇为诚恳的样子。
碧尘满脸难色,“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在这个纯阳观修行了四十年,你呢,你几年?”灵石子质问道。
碧尘赧顔道,“二...二十年”
灵石子又问碧诚,“你呢碧诚,你几年”
碧诚羞愧道,“不...不到二十年”
灵石子脸上一笑,扭头又问碧琳(裴琳儿),“碧琳,你呢?”
碧琳(裴琳儿)脸上一红,“今年刚刚满十年”
灵石子听完,哈哈一笑,“这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都这么不争气,师叔只能自己来啦”
“你们三个把账目拿过来我瞧瞧,丢下这道观这么多年了,师叔得捡起来”灵石子发号施令道。
碧尘等师兄三人,为难万分,只能立着不动,拖一拖时间。
“怎么,磨蹭什么?磨蹭磨蹭,你们老不死的师父就能活过来吗”灵石子大怒,抬手洒出一杯茶,那茶水登时在空中化作三把利刃,疾风骤雨般朝三人扑过去。
“小心”王先生大喝一声,正待出手阻拦,灵石子手上的茶碗已朝他疾驰而去。
王先生挥掌就劈,谁知掌风接触到那飞旋的茶碗,竟似撞在一头大象身上,真是毫无半点还手之力,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再看那三把水刃,堪堪避开碧尘等三人,插在三人脚下地砖上,砸出三个深深的坑。
碧尘师兄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道,“多...谢师叔手下留情”
碧琳连忙过去扶起王先生,“伯钧,你没事吧”
王先生摇摇头,满脸的失落之情,对灵石子拱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王先生自符有些修为,单单一个紫金诀就已经可以打遍天下,谁知今日连人家一个茶碗都接不住...心中不免挫败。
一向聪明伶俐的玉离此时傻了眼,这老道姑一出手就制住了四个高手,她的本事该有多大呀。一时竟生起了向往之情。
灵石子一甩道袍,冲王先生气呼呼道,“我教训自家弟子,你一个外人在这瞎参和什么”
“再说了,本真人有好生之德,会真的伤害他们吗”
碧琳(裴琳儿)立刻代丈夫向师叔赔罪。
灵石子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脸对碧尘道,“碧尘,把掌门的印信宝剑交出来吧”
碧尘额头已经渗出细汗,身形晃了晃,赧顔道,“师...叔...,师父他就快...回...”
“他怎样?估计已经埋在哪颗树下了,坟头的草...”
“武静姝你也太恶毒了!”这一声平地而起,一团青气从观外直扑大殿。
碧尘三人一听此语,真是如沐春风!冰冻的身心瞬间解开了,齐齐喜道,“师父”
“你们三个好样的,没有屈服这个野心家的淫威”张老道点点头,对弟子的表现颇为满意。
灵石子见了张老道,反而收起刚刚那副气急败坏模样,整整道服,坐直身子悠悠道,“师兄,贫道这次来呢,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你”
张老道俯身坐下,玩味道,“武静姝,是谁刚刚要抢我的掌门印信啊”
“师兄,我们五年没见了,您这是干什么呀”灵石子换了个人似的,柔声细语道。
说着从袖口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根党参是我专门为你采的,能延年益寿呢”灵石子说着将党参递给张老道。
张老道看也不看,抬手回绝,“不敢不敢,小道受不起你灵石子真人的厚爱,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灵石子微微一笑,冲碧尘招招手柔声道,“小尘子,还不替你师父收了”
碧尘身上一震,心道“这师叔变脸也真快”忙接过党参。
张老道刚要阻止,灵石子竟站起身来,殷切地给张老道捶背,柔声细语,“师兄呀,咱们几十年的情分啦,您就别生我气了”
张老道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十分地不自在,就连碧尘等三人看了也是大跌眼镜。
难道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还是这二人有猫腻?几个徒弟打个冷颤,都不敢瞎想。
“停!停停!武静姝,到底想要什么明说,你这样大家都不适应”张老道忙躲开灵石子的双手,心里惴惴不安的。
灵石子温婉一笑,整整衣冠,正色道,“师妹我修道大半生啦,什么都看破了,还能有什么想要的呢”
“再说,我现在是介山大罗宫的住持,再怎样也比你这个小道观强得多,你能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灵石子说得恳切。
张老道抓耳挠腮,沉思半晌,“也对,我这个小庙也没值钱的东西,不过掌门的位子是碧尘的,你不要再刁难小辈了”
灵石子婉儿一笑,竟如怀春少女般怨道,“怎么会呢,我要是不逗逗他们,师兄你怎么会出来见我呢”
张老道见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发春啦?这是什么情况?
碧尘碧诚两人一听大汗,暗自道,“做你们俩的弟子,可真够遭罪的”
张老道老脸涨得通红,只想赶紧脱身,连忙摆摆手道,“行啦行啦,碧琳带你师叔去禅房休息吧”
碧琳点头称是,帮灵石子拿着包袱,两人起身朝禅房走去,灵石子扭头又望了眼老张,惊得老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玉离紧紧跟着灵石子,王先生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一下,“玉离你不能去,你得跟着爹”
玉离一听不乐意,“我不,我就要跟着娘,我就要跟着师叔祖学道”她扭头嘟嘴道。
这句话一出口,灵石子眼睛一亮,顺手牵住玉离道,“小丫头,你想跟我学道啊?”
玉离瞪着大眼睛,满脸真诚道,“嗯,很想”
“好好,那让我好好看看你,看你够不够格!”
说着手顺着玉离的头盖骨抹起,又摸到四肢,惊得碧琳(裴琳儿)魂都要飞呀,万一她对宝贝闺女动点手脚,该怎么活呀。
不等碧琳(裴琳儿)动手阻止,灵石子已经摸完骨了,她满意地点点头,“资质不错,是块好材料”
玉离仰着脑袋兴奋道,“师叔祖,那你可不可以收我做徒弟啊”
王先生听此话,忙教训道,“玉离不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