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捂紧了口袋只道三个字,“我就不”,那模样惹得玉莹捂着鼻子笑起来。
“好妹妹,你就放过他那点工钱吧,再说捐建道观庙宇也得人家自愿呀,你的玉离宫总不能是抢钱建的吧”玉莹笑着劝道。
玉离这才罢手,“哼”一声,又去桌子上拆点心盒。
“咦!这个点心真特别,真像沾了芝麻的驴粪蛋呀”玉离皱着眉头拈起一个。
王师傅看了哈哈笑道,“什么驴粪蛋,这是逢喜县的特产煮饼,用白砂糖芝麻等做的”
“快给你娘拿两个,这是她家乡的名吃”王先生忙吩咐玉莹。
此时裴琳儿(碧琳)已然出门,她连忙拿起一个煮饼,轻轻咬了一口,含在嘴里久久不动,一晶莹的颗珍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玉离看在眼里,“娘,你怎么啦?”裴琳儿摇摇头叹道,“没什么,只是十年没有尝过家乡的味道了”
“师娘,我明天再买几盒送来”青林抓着龙洋道。
裴琳儿“噗嗤”破涕为笑,“行啦,有一个让我思乡就足够了,太多反而没了韵味”
“奥”,青林听得不太明白,楞楞道,玉莹看在眼里,忍不住又赏了他个爆炒栗子。
板脸教训道,“没事多读读书,再放浪下去,你连话都听不明白”
青林捂着脑袋忙应道,“好的师姐,我明天就读”
待到离开时,玉莹给他备了几本书,什么论语,大学,中庸,四书五经一本不落
青林抱着一摞书,玉莹送他出了门,待青林刚迈出门,她就将门关了。
青林本还想说什么,发现师姐竟将他关在门外,颇有一股扫地出门的味道。
青林抱着书,爬门缝往院里瞧,却见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盯着门缝往外看着。
两人的目光一相遇,门缝里那双大眼睛受惊,忽地闪开了。
青林笑了笑,使劲冲着大门招招手,抱着书朝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放下书,点着油灯翻开一本正要读,门外传来“嘟嘟”的敲门声。
天色不早,会是谁呢?青林拿起戒尺,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却见李从成拿着根竹棒,在门外立着。
“从成,你有什么事”青林出门问道,不过心里还是暗暗提防了几分。
李从成笑了笑,“听说你领了十三块钱的工资,给我说说,你所知道的票号秘密吧”
青林一愣,摇摇头道,“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青林敢用如此态度跟他说话,李从成大怒,他拿起竹棒指着青林道,“不说你今天得挨打了,你是挨一顿打说,还是识相点现在说”
青林笑了笑,“我不欺负别人,但也不愿被人欺负,你不一定打得过我”,说着他扬扬手中的戒尺。
李从成看了哈哈大笑,“果然是穷酸教书匠的徒弟,连打架都用戒尺”
“小爷让你看看,打架到底该用什么”李从成说着,唰从竹棒里拔出一把刀来。
那刀长三尺宽一寸,刀身笔直如峰,开着单刃寒光闪闪,青林见了心惊,道声“这...是倭寇的刀”
李从成冷笑一声,“你这村夫真没见识,这是正宗的环首刀,能破三重甲,怎么样,怕了吧”
青林扬了扬手上的铁尺,这铁尺黑乎乎的,除了有些沉真无半点特色,若与那精美的环首刀相比,真就好比“芦花”站在汗血宝马前—相形见绌。
“还是那句话,你不一定打得过我”青林说着背起手来,将戒尺藏在身后。
“还嘴硬,好!今天就用刀背教训教训你”李从成说完,将刀反握了,摆开架势就要开打。
青林见状,身形一闪已后退了三步的距离。他举着铁尺,心里还是有几分恐慌的。
“慢着”青林忙喊了句。
“怎么,你怕啦,晚了”李从成嬉笑道。
“咱俩定个规矩,我要输了就听你的指挥,你要输了以后别再烦我”青林这几天烦透了李从成的纠缠,想趁此机会了结。
李从成听了反而一喜,自认必胜无疑,朗声道,“好好好,你有种,我成全你做我小弟的请求”
青林摆出一招“君子用罔”,左手持戒尺危立,右手握拳背在身后,只是一招本是“紫白剑法”的收式,平白摆出来,没什么稀奇。
李从成看了暗自好笑,果然是穷酸秀才的徒弟,连打架都不会。
他双手握刀,目光中渐渐凝聚了几分寒气,豁然间,那刀化作一道白光,直扑青林而来。
青林第一次对敌,看那刀来势汹汹,心内惊慌,纵身猛地向后退去,李从成一击落空,挥刀又跟着猛砍过来。
两人你追我赶,在院子里跑了几圈,李从成实在忍不住了,他喘着粗气骂道,“你...拉磨呢,跑什么跑,到底比不比呀”
“怂货,又犟又怂,打不过还不认输”李从成扶着刀骂骂咧咧,青林被骂得有些脸红。
他忙摆摆手劝道,“好好好,现在重新开始,我不跑了”
听闻此言,李从成起身握刀,再次将杀气凝聚在目光中。
青林还是那招“君子用罔”,不过经历了刚刚的热身,心下安定许多。
“看刀”李从成大喝一声,一道白光横劈而来,让人避无可避。
青林这次没有闪避,挥动铁尺迎着白光而去,“叮”火花四射,化解这招“横斩”。
兵器相接的瞬间,李从成手心发麻,暗自道,“这家伙力气真大”
于是换一招盘龙吐信,身形在空中翻转,刀风凌厉劈下来,很有气势。
青林惊叹这招优美的姿势,还是那招“君子用罔”,不过是侧身避过凌厉的刀锋,挥尺向李从成打去。
李从成一击落空暗道,“他闪得好快”,却听得身后生风,忙挥刀迎上去,“叮”花火四射。
他手心一痛,刀都险些掉了,忙道,“停停停”
青林急急收了高高扬起的戒尺,若再晚上半秒,这一尺非打得他屁股开花不可。
“不比了不比了,你的铁尺太重,打伤我的刀刃了”李从成悻悻道。
怕青林看穿自己力有不逮,又补充道,“我这夜明珠才不跟你那驴粪蛋碰呢”说着抱着刀急急回了屋。
“驴粪蛋?”青林疑惑地看看铁尺,挠挠头喊道,“那这到底算谁赢呀”
李从成钻在屋里,攥着发红手掌心吼道“顶多平手,改天再比”
青林无奈的仰天长叹,“还要比,没完没了”天色不早,只得先下榻安歇。
李从成抖嗦着从箱子里拿出个药瓶,将红色药水涂在手心,暗自骂道,“这笨牛确实厉害”,却不知青林才使了三分力,若他用全力,自己一招都接不下。
扶桑料理店的后院,清十郎端着木碗,小酌一口,“幸子,查清楚票号的重要成员信息了吗”
一名身着白色和服女子,脸上微微一笑点头道,“全部的资料都在这里”,说着递上个厚厚的信封。
清十郎接过一看,“毛鸿发,大恒昌票号社长,现年五十八岁...”
“不错!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他,一切都好办”清十郎点头沉思道。
“咯吱咯吱”木屐声由远及近,从屋外走来一人,他坐下倒一碗酒,兀自喝了,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扔给幸子。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不先杀了那个卖刀的老头,我们很难行动”二之助放下木碗,认真说道。
幸子拿回自己的佩刀,点头道谢,二之助点头回应,两人目光偷偷一交,均喜上心头。
“据我所知,大恒昌票号的金库,刚刚存进十万两官银,要想进入金库,必须将他们的会长部长全部抓起来逼问”二之助对屋内的诸人说道。
“全部吗?这样很难做到不漏风声...”清十郎面露难色道。
“这个无须担心,交给我佐木就行”坐在墙角的黑衣中年人目光一闪,点头肯定道。
清十郎环顾一圈屋内的诸人,大家都点头同意,于是下定决心道,“这一次绝不能失败”
屋内诸人一齐点头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