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桌子,虽然都是家常小菜,但是要形有形,要色有色,颇有章法。
玉离尝了一口,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味道赶上我在大馆子吃的菜了,可是...你在票号学做菜呀”
青林笑道,“我经常给刘师傅帮忙,所以看会了,本来还有几道肉菜呢,师娘吃素,就不做了”
一家人坐下吃饭,玉莹夹了一口醋溜小白菜,点点头道,“还真有大馆子的味道”
青林脸上一喜,正要等她再夸几句,结果脑袋上却挨了个爆炒栗子。
玉莹板着脸道,“青林,谁让你在票号学做菜的,让你学的是票号的知识业务,将来做一番事业”
“你要学厨艺,何必费那么大的周章,考什么试,直接去晋阳的大饭馆当学徒得了”玉莹说得气愤。
青林忙站起来道,“师姐,我错了!”
王先生看在眼里,忙劝道,“玉莹,你不知道票号的规矩,凡新人刚入号前三个月,甚至半年,都不允许接触业务的,他们新人就干些打杂扫地的活”
“他这算好的了,一个月就学到大馆子的口感来,已经不容易了”
裴琳儿也忙劝道,“吃饭吃饭,也不要管得太严”
玉莹白了眼青林,吩咐道,“还站着干吗,坐下吃饭吧”
几人吃完饭,青林忙去热茶。热好茶后,先给王先生倒了一杯。
“师父,你们怎么都来祁县了,不在杨庄住了吗”青林疑惑地问道。
王先生呷口茶,放下杯子悠悠道,“我呀,辞工了,这祁县是我的老家,这个院子是当初我爹分的,毕竟这么多人在杨庄不方便”
青林给师父捶着肩,“师父,我现在在票号能挣钱了,以后我給您老人家养老”
王先生哈哈笑道,“青林呀,你那点工资攒着以后成家用,师父好歹也算有些底子的”
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天色不早了,青林简单收拾了茶具,“师父,我该回去了”
王先生一愣,“你就住家里不成吗”,青林摇摇头,“师父,号里有规矩,学徒只能住宿舍,不准在外面住”
“奥,还有这一条呀”王先生有些失落,青林起身拱个手,“师父你早点睡吧”说完转身出门。
刚到门外,却见玉莹在门口等着,青林忙迎上去,玉莹脸上有些抱歉之色,“打得你头还疼吗”
青林摸摸脑袋忙道,“不疼了,不疼了,师姐还有一个东西专门送给你的”说着从口袋摸出一根簪子来。
还不等玉莹反应,他顺手就插在玉莹的发髻上,玉莹一愣,忙取下来看。
入手沉甸甸的,竟是根银簪,簪子上镌刻着细细的荷花枝叶,簪花刻得是一朵青莲,做工很是精巧细腻。
玉莹看了一喜,但是又扳起脸来,“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个簪子,快给我退了去”
青林忙解释道,“师姐,这是我在杨家挣得工钱,找城里的银匠打的,也没地方退呀”
玉莹还是犹豫,不肯收,青林急道,“师姐,要不是你教得我打算盘,考试第一轮我就被淘汰了,这算答谢礼”
玉莹脸上一红,正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我要啦”玉离不知何时出现,她侧身一闪,夺下了簪子。
“呀,真好看,这得有一两银子吧”玉离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青林急道,“玉离师姐,这个是给师姐的...”
“给师姐的,难道我不是你的师姐吗?早就猜到你会厚此薄彼,没想到待遇差别这么大,这个没收啦”玉离说完,戴上簪子闪身进了屋。
玉莹捂鼻子笑道,“得,又为玉离宫增添了些砖瓦,功德无量”
青林无奈的摇摇头,“师姐,等我挣了钱,再打个好的给你”
玉莹脸上一红,“谁要你的东西,天不早了,赶紧回吧”
青林答应一声,迈步走到了巷口,待转弯时,又偷偷回头看一眼,却见玉莹也在门口看着他,待与他目光相遇之时,玉莹连忙闪了回去。
青林心里一喜,朝玉莹的方向使劲招招手,然后才往宿舍方向走去。
青林回到宿舍的小院,发现院子的墙上有被利刃劈过的痕迹。
“该不会是从成出事了吧”,青林忙敲了敲李从成房间的门,“从成,你没事吧”
李从成在睡梦中被人吵醒,非常恼火,冲门外吼道,“滚,别烦我”
青林听得他没事,才放心回了屋。又开始盘腿打坐,修习内气。
李从成则扶着胳膊,在伤口上又缠了一重纱布。
第二日,票号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且不说又多了一个镖客坐堂,号内其他人都比之前严肃许多。
刘二宝再次对二人强调晚上不要出门,说了些有刀客作乱之类的话。
青林听了,虽点头称是,心里却怨道,“这些土匪真可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都耽误我去见师姐了”
李从成心里却明白得很,哪有什么刀客作乱,最近一段时间,朝廷有一笔银子要存进票号来。
每逢大笔银两要存入金库,号内的老老少少无不提心吊胆,生怕走漏半点风声。
到现在为止,李从成还是未能找到金库的具体位置,更别提税银入号的机密了。
城内有一家扶桑饭馆格外独特,这个饭馆独占了一座大院。
高高的院墙上竟然还缠绕了一圈铁丝网,一到晚上,铁丝会迸发出丝丝电光。
院内的建筑都是扶桑风格的木结构。后院内厅一行人分主次坐在榻榻米上聊着什么。
为首的男子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和服,腰间配着一把红色的倭刀,格外夺目。
他三十岁许,留扶桑武士的半月头,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坚毅。正是这家饭馆的主人——清十郎。
清十郎身旁,是一位身着白色和服的女子,她二十岁许,脸上总是流露出一股微笑,她叫阿幸,专门负责收集对手的情报。
二人左右两旁各有两人,分别是武者二之助,忍者佐木,以及医者惠子。
清十郎此时关切地望着阿幸,“阿幸,你的伤怎样了”
“谢十郎大人关心,我没事,多亏佐木大人出手相救,不胜感激”阿幸说着,跪在榻榻米上磕了头。
清十郎和佐木二人点点头,领下这份情意。接着清十郎对身旁的一位男子道,“二之助,从何说起这祁县城里都是金山银山”
“此地富裕倒是不假,远有乔家近有渠家,都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但是若说金山银山,则必是夸大之言”清十郎端起木碗,一饮而尽。
二之助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留着一头长发,相貌堂堂,他什么也没有说,径直从怀里掏出半枚铜钱,递给清十郎。
清十郎看了看铜钱,疑惑道,“这枚铜钱生锈了,是被你的刀劈碎的,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二之助哈哈笑道,“十郎大人有没有听说过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