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摇摇头,指着刚刚荡秋千的地方,正色道,“咱们刚刚还在那颗树前荡秋千,到桥上这么远,难道不是飞过来的吗”
玉莹摆摆手笑道,“你呀,天下哪有会飞的人呢,咱们顶多是借力跳得远,估计连草原上的黄羊呀野鹿什么的都比不了”
玉莹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一条丝卷,“你做的梦应该是这个吧”。
青林拿过来一看,正是当时捡到的那条,青林点头称是。
玉莹笑道,“这是我娘以前做的画,我把它秀下来,又赋了爹的一首小诗”
“可是那个梦...”
“行啦,一个梦而已,再执着,我要检查你背文心雕龙了”
青林一听要背“文心雕龙”,吓得不敢多言。
两人又去食房饱餐一顿,看热闹直到天色将晚才回家。
裴琳儿则练了一天的功,外面如何热闹,都与她无关,待看到玉莹回来,才缓缓收功。
二人带回来些瓜果零食,请裴琳儿先吃着,青林忙着去做饭。
裴琳儿笑着摆手道,“我哪有那么娇贵,在山上修行十年,辟谷二七之数是没问题的”
青林听的糊涂,玉莹解释道,“就是十四天不吃饭!”
青林一听惊讶道,“啊,十四天不吃饭,我一天还行,两天就该晕倒了”
诸人正说着,玉离提个花篮回来了,见到裴琳儿,她得意地摇了摇花篮,花篮发出“哗啦啦”声响。
那是铜钱的声音,“你个死丫头,又去哪弄的这么多钱,说怎么来得”裴琳儿面上一寒,怒道。
玉离一嘟嘴道,“撒钱撒得呗,这可不是偷的”
裴琳儿一拍桌子,嗔道,“人家撒钱越撒越少,你怎越撒越多呢”
“我一枚一枚的撒,不行吗,谁规定的呀,再说辛苦一天了,就算工钱吧”玉离拨弄着铜钱,犟道。
裴琳儿无话可说,忽又掩鼻道,“快洗一洗你的手,都被铜钱熏臭了”
玉离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子铜臭味,遂将手伸给玉莹,“姐,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吗,快给我洗手”
玉莹一笑,起身端盆打水去,回来仔仔细细地给玉离洗起手来。
却见玉离的手背上有条细细的疤痕,玉莹奇道,“妹妹,你这伤痕是怎么回事”
玉离毫不在乎道,“怎么回事,想逃跑,被班主打得呗”
玉莹心底一颤,愤愤道,“你们班主怎地这么狠毒,下得去手”
玉离则摇头否认道,“不,我们班主是个大好人,学旦角逃跑按规矩要剁手指头的,我们班主只是划了我一道”
玉离洗完了手,又兴冲冲地翘起一个“蝶衣”手势,给玉莹看,“你看没有任何影响,班主划伤我,又赶紧给我敷药”
“所以我要挣好多好多钱,就做两件事”
“一:修一座大大的戏园子,就让我们班主来管,把所有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孩子救过来,大家一起学戏唱戏”
“二:寻一处名山,在悬崖峭壁之处修一座玉离宫,我和娘去上面修行,谁也找不到我们”玉离昂脸天真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向往...
玉莹听完这话,看了看那花篮里的铜钱,感觉沉甸甸的,擦擦眼睛痛心道,“玉离你受苦了”
裴琳儿握住玉离的手怜惜道,“娘不住你的玉离宫,娘只想让你好好的生活”
原来玉离师姐的目标这么崇高,青林在心中生起了几分敬仰。
四十章赴宴
杨庄的婚礼足足热闹了三天才安静下来,王先生捶着老腰叹道,“真是老了,越来越不中用”
青林见状,忙殷勤地给师父捶背,王先生并不领情,“大婚那天你跑哪去了,也不帮师父记记账,你知道有多忙吗”
说着气冲冲的甩脸,又抬了抬腿,青林马上又去给王先生捶腿。
青林悻悻道,“师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下次是等谁结婚,书豪吗,那个时候我都该入土了...”王先生愤愤道,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玉莹打断。
玉莹幽怨道,“爹!什么入土呀,多不吉利,对啦,您有没有听过‘泥该喽’这句土话呀”
王先生沉思半晌,喃喃自语道,“‘泥该喽’是个啥呀,怎么这么像扶桑话的发音呢”
“下午问问崔先生,他见识广,也许是扶桑话吧”王先生点头说道。
忽然他又灵机一动,扭头问道,“这句话是从哪得来的”
玉莹和青林对视了眼,她点点头,青林答道,“师父,在大婚当天,先是一个老伯用内力撞了我一下,之后又来了一男一女,用水剑伤我...”
王先生听完,脸色凝重起来,“凝水成刃,莫非是扶桑国的‘镜水天心流’”
这几年扶桑势大,自扶桑岛主颁布废刀令以来,很多浪士为了保留佩刀的权利,纷纷渗入清国,图谋不轨。
这杨庄树大招风,婚礼又大操大办,若不是请来王茂森霍殿臣等好手坐场,估计当天就得出乱子。
玉莹听了奇道,“爹,什么是‘镜水天心流’呀”
王先生面色一缓,哈哈笑道,“只不过是个剑术门派,类似于我们的青城派华山派”
“但他们的剑术确实有几分厉害”,王先生说完顿了顿,似乎做了个什么决定。
“玉莹玉离青林,你们三个自今日起,随我到榆树林练剑,东瀛浪客已然打上门了,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恐怕不成”
玉莹青林二人听了齐道声“是”,玉离则满不在乎道,“学什么剑呀,就不能换个兵刃吗”
“不能!”玉莹青林二人齐声回道,玉离“切”算作反驳。
此时裴琳儿打坐出定,她将那个请柬摆在王先生面前,颇为埋怨地对一行人说道,“光顾着说笑,你们姨夫家的婚事怎么办”
众人这才“哎吆”一拍脑门,仅剩一天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
这简直是猝不及防啊,玉离有点后悔当初怎么就拿个请柬回来了。她岂知道这个请柬的来历。
当初傅溪德在李家闹过一次,李芸芝新婚,李万泉就决定羞辱一下傅家,故意给傅溪德下了个请柬。
谁知傅家也有喜事,傅季远一赌气,也给李家下个请柬。
两家算是相互交换了请柬,李万泉气呼呼地想扔掉它,却让李芸芝连同以前的一些书信都给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