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定位了A市的善德医院：“我们先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微斯其实有些害怕做检查，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秦仲递了一瓶水给她。
微斯：“……”
既然对方拿了水，微斯就也顺手接过来了。拧开瓶盖，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喝了水，那种紧张感似乎有所缓解。
“别怕。”秦仲的声音低沉，这种有磁性的声音，总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微斯点点头，手里却还是紧紧地握着那瓶水。
善德医院是A市比较出名的一家私立医院，特点是医疗水平强大，就医环境优质。预约后到院，还有专门的接待和一对一的导诊。
秦仲的车开到医院的停车场，负责导诊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那里了。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护士姐姐，虽然带着口罩，但是笑起来的样子显得温柔可亲，微斯被她软软的手牵着，感觉自己在接受小孩子看病的待遇。
等走到诊室的时候，微斯的步伐又有些沉重了。她害怕去医院，害怕被掰开嘴，然后被塞进硬管喉镜或者其他仪器。
护士姐姐带微斯去做的第一个检查项目又正是喉镜，介绍完项目后，微斯表情很凝重。秦仲看着微斯，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想要怎么安抚她。
“家属可以陪同哦。”护士姐姐看着两人，笑着提议。
有些紧张的微斯完全没注意到家属这个称呼，她摇头，拒绝了陪同。
检查完喉镜，然后是耳鼻检查，最后还做了一个X光透视胸腔。做完喉镜之后的每项检查，微斯都很放松，因为这里的医生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检查的时候就像在对小孩子一样，细致又耐心。
除了学校的个别老师，微斯很少被这样对待。做完检查，微斯被请到休息室，秦仲也在这里等她。
“累吗？”秦仲见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微斯摇摇头。
检查结果出来很快，微斯一直等着拿报告的医生给她讲讲结果，却意外地没等到这个环节。全部的报告材料被装在了一个牛皮纸袋里，这个袋子递给了秦仲。
秦仲也没有打开看，他看了看表，转头问微斯：“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微斯一点也不饿，她其实对那份检查报告更感兴趣。
“那就先去老何那吧。”秦仲说着，和今天负责给微斯检查的医生护士一一道谢，态度礼貌真诚。两人道别了医护，秦仲才给微斯介绍：“老何是我在美丽国认识的一位心理医生，现在在国内开工作室，专业水平很不错。”
微斯点点头，秦仲把那个报告仔细的放到自己的公文包里，妥帖的放好了。
这一次秦仲没有定位，他直接开到了一个别墅区。
“老何的工作室就在他家。”
于是在一个带着一小片绿色草坪的小花园，花园里还有秋千椅的小别墅里，微斯第一次见到何故，她本来以为对方的年纪会很大，谁知何医生不仅不穿白大褂，还是个很年轻的医生。
今天何故穿的是一件做工精良的浅绿色衬衫，带着圆框眼镜，眼睛微微眯起，很像是在笑。头发乌黑浓密，还打了发胶，梳一个偏分的发型，显得斯文白净。
微斯觉得如果不告诉她这是个医生，她还真看不出来。
她以前接触过的几个心理辅导医生大多为年长的女性，而秦仲说的这个“老何”居然是年纪并不大的男医生，且还在对方的家里，微斯就显得有些局促。
何医生从房间的水吧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到微斯面前：“别害怕，我是有行医资格执照的正经医生。”
秦仲没忍住笑出声来。
何故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一点也不在意他的不礼貌，反而问他：“美式？”
秦仲耸耸肩：“随便。”
“你要不先出去？”何故对他说：“对了，检查结果呢？”
秦仲从包里取出来那个牛皮纸袋，递给何故，何故也没有当场拆开，他继续撵秦仲：“你出去等我们。”
秦仲看了看微斯，微斯点点头。
仅从第一次的心理疏导来说，微斯感觉很奇妙，没有什么不适感，何医生的分寸感也不错，两个人自然熟得像她的一个认识的老朋友。
何故家里的装修十分简约舒适，微斯靠在沙发上，慢慢就抱起了一个抱枕，放松地靠在上面。
何故在结束的时候和她说：“很高兴认识你。”
微斯于是敏感地发现了何故和其他医生的不同，那就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有病的人。
他好像只想要认识她一样。
微斯和何故从房间出来，秦仲正站在走廊的窗前。
何故想了想，还是下了一个结论：“这种情况，其实说好处理也好处理，说不好处理也不好处理。”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个样。”秦仲怼他：“我带她过来，是想要一个定论。”
“我之前的判断是对的，只能用刺激性治疗。”何故白他一眼，转头问微斯，语气又变得温和可亲：“小微斯，我问你，你这种情况，遇到什么突发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出声？”
微斯立即想起了之前被钢琴砸伤的那次不愉快的回忆。
她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微斯也在听他们讨论什么刺激性治疗，可是这要怎么治呢，总不能天天拿琴砸自己吧？
“我的建议还是分阶段的刺激性治疗。”何医生一边说一边瞥秦仲的反应。
秦仲不说话，三个人所在空间里，安静得不可思议。
何故看出了他的不自然，于是指着窗户外的秋千椅对微斯说：“小微斯，花园里有秋千，很好玩的，你要不要去玩一会儿？”
微斯立即听懂了何故这是有事要和秦仲单独聊一会，她点头答应了。顺着何故指给她的方向，从客厅的小门走到花园，花园里还放置了一套铁艺圆桌椅。微斯坐在秋千椅上，脚尖轻轻地点了下地面，象征性地晃了两下。
秦仲和何故都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着她，看着秋千椅晃动的弧度越来越大。
何故：“做个决定吧，这还是越早看越好，你要是不方便……”
秦仲冷漠地瞥他一眼。
何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等秦仲和何故一个人端着蛋糕，一个人端着茶托到花园的时候，微斯的目光落在秦仲脸上，却见他的脸红了起来。她看着对方，感觉秦仲好像在躲避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