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死

她就站在窗前,看着人群远去,看着她的亲人身披枷锁,被官兵推推搡搡带出城门。

她从未想过,她的家人,会这般凄惨,那么大一家人,姐姐与娘亲惨死,爹爹与弟弟身披枷锁流放千里之外。

即便她想过,甚至比现在还要惨的局面,也不过是一家人被砍头,而她也在其中,并非在这里,远远的看着,无能为力。

她是不是错了,或者,她和阿湛就不该有这样一段情。

城门关上,她再也看不到商家的人,街上的人也渐渐散去。

商月华慢慢蹲下,手捂放进嘴里咬着,直到咬出了血,血腥味漫延在口腔里,许久之后,她才放开。

揉揉哭肿的眼睛,转身看周绥昭,想用仅存的一丝丝脸面求他,却不想,屋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她还想再躲一会儿,外面却有人上来催她,“王爷要上马车,还不快点下来。”

听到这话,她的理智瞬间回笼,他不再是从前的宁王,他也不会再纵容她胡闹了,现在的他,只想把她狠狠的踩在脚下。

她擦擦又一次涌出来的眼泪,随着他们下楼。

周绥昭就站在马车前,身姿挺拔,与往日无异,却总觉得多了几分苍凉之感,苍凉?呵,不过是她自己心中的苍凉罢了。

这次,不用他们押着,她就自发的伏在地上,周绥昭眯了眯眼,眼中的意味,让人看不分明。

她感觉到背上一重再一轻,便知道,他上了马车了,她站了起来,刚想爬上马车,一柄剑挡在面前。

又是南风,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怨气,自发的退到马车后面。

她的父亲已经那样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享受这样好的待遇呢,莫说是走路,做脚凳,又或是被贬到洗衣房,哪怕是关进牢里,那也是她该受的。

马车里的周绥昭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阵的痛感蔓延,他轻笑一声,闭了闭眼,不去想刚刚那一幕,痛感这才好了许多。

回到王府,周绥昭掀开车帘,下马车的脚步顿了一下,看一眼柔顺的跪在地上的商月华唤了一声,“月奴。”

“在。”

他不禁嗤笑一声,“真贱。”说罢,一脚踩了上去,微微用力,商月华承受不住一手肘一下磕在地上,冷冷的声音从她头顶飘下来,“连脚凳都做不好,你也只能洗洗衣服了,滚下去。”

商月华咬着嘴唇低头站到后面,等他进去了,她才一步一步往回走。

王府的路,她熟悉,她更知道怎么绕开那些内院,只是要走的远一些罢了。小锦一路上都是默默看着她上了马车,下了马车。

她擦着眼泪,跟在她后面,一步一步往回走。

商月华在前面停下,手扶着墙壁,肩膀耸动,她强忍着,走过去看她手肘上的伤,见只是青了一块,心疼道:“回去我给小姐揉揉就好了。”

商月华推开她的手,轻轻摇头,“不用了,你也不用再叫我小姐,也不要叫我商月华,那个商月华已经死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望着凌空的干树枝,这一眼,仿佛已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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