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下去，而是停在上面：“如果你表现的好，我可以开开恩，让你见一见你的父亲。”
商月华握紧手下的石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没有异样，“是、”
背上一重一轻，他下了马车，马车离开，她也狼狈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跟了上去。
南风呵斥她，“你是最下等的下人，哪有资格上来，下去。”
商月华停在楼梯口，咬着唇，正要后退，周绥昭回头看她一眼，“让她上来。”
南风警告似的看她一眼，转身走上去。
残留的最后一丝骨气，在父亲面前，一丝不剩，她闭了闭眼，决意丢开商月华这个名字，跟了上去。
她知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带她看一眼自己的父亲，虽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也别无选择。
周绥昭坐在离窗子不远的地方，掌柜的上来一趟，又跑下去。
她知道，他最喜欢碧螺春，尤其喜欢清泉阁的碧螺春，只因这里的水，是活山泉水，沏出来的茶，最是令人回味非常。
只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什么也没要，只是静静的坐着，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商月华根本不在意他想什么，眼睛定定的望着外面。
没过多久，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是从另一个方向往这边移动过来的。
她有些激动的抓着窗棂，刚好一点的伤口又重新裂开，腥味随着风飘向他的鼻尖。
周绥昭只是看一眼按在窗棂上面目全非的手，便把脸转向另一边，也不知是不忍，还是觉得难看。
不一会，人群骚动起来，她看清了，那些人里，除了她的父亲外，又多出来一个人，一个她昨天才刚见到的人，邢阳。
她转身看他，眼神愤然，“你的目的就是来让我看他的是吗？”
他神色淡淡：“别看我了，再看下去，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商月华没再反驳他，转回头看着那满头银发的老人，他的脚步蹒跚，脸色灰败，看上去，像一个病弱的老者，一个稍有力气的小孩都能轻易推倒。
商月华想喊，喉咙却像是塞了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这时，邢阳看到了站在远处楼上的商月华，喊了一下身边的老人，他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商月华，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傻女儿啊，我的傻女儿，不值啊。”
商月华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觉得不值，可她却觉得值，终究，值与不值，也已经无法再定论了。
他望着楼上的商月华，用尽力气大喊，“好好活着，月华，好好活着。王爷，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哪，王爷……”
那些押送他的人一听他在这里乱喊，立马把人押起来，堵住嘴，扭架着往前走，邢阳一边跟上去，一边回头看着商月华，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什么。
可惜商月华泪眼婆娑，层层水雾挡住了她的视线，没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