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扬靠着船上的木栏上,冷着一张脸,可眼睛却始终停留在另一边的女子身上。
方才语气是重了些,那也是因为这人总提起那个莫须有的心上人啊!
这几日,自己把她这些年的经历查得一清二楚。
十五岁挂牌以后,便有三位公子将她包下。清白之身不在,这怨不得她,只怪自己没有早点将人找到。
可他已经说了不介意,她还在别扭什么?!
还有,这么多年,为何一封信都没有?若是知道她身陷囹圄,定然早来救人,哪里还会有什么张公子李公子蒋公子?
只能说明,这女人心里根本没有自己!
想到这儿,鼻中又是一声冷哼,手中的扇子被他摇得“呼呼”作响,任这儿风光再好,也看不下去了。
“船家!调头!回去!”
那船夫自两人上船后,就看在眼里。本以为是金童玉女,没想到竟然是对怨偶。不由摇摇头,一声长叹:“公子,女人是要哄的。你这样,怕是娶不到心上人咯!”
“切!公子我这些年,行走四方,红颜知己遍天下。她们见到我,哪个不是主动贴上来。哄女人?笑话!”
苏鹤扬想让那人也醋一醋,故意抬高了声音。
船夫了然,哂笑道:“公子此言差矣。外面的女人自然不用哄,可放在心上的女人,若是不哄,那就跟别人跑啦!”
“咦,这样一听,倒有几分道理。”
他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哄女人这事,还真没干过。顿时来了兴趣,扇子一合,弯腰道:“那你说说,该如何哄啊?”
可话音刚落下,船身便剧烈地摇晃起来。
船夫惊道:“这!这是怎么了!”
苏鹤扬转头看向黎清歌,她扶着木栏,随着船前后趔趄,娇弱得像水中一片浮叶,眼见着就要掉下去。
“清歌!”
他走过去,伸手一捞,将人抱在怀里。
“你放开我!”
黎清歌眼眶渐红,别开脸。
“别闹了,方才都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他捏着女子的下巴,手下肤如凝脂,不由心头一荡,又伏首在她额上轻轻贴了贴,柔声细语地安抚道。
“不过你也不许再提什么心上人的事,我就是你的心上人。你若是想红杏出墙,我就砍了那奸夫!”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黎清歌垂着眼眸将他推开,脸上一片霞红,心也跳地极快。
“公子!河里有妖怪!”
船夫拿着木浆喊道。
苏鹤扬转身往水里一瞧,有道细长的银色影子在船底来回穿梭,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之前的水银妖已经除掉,为何这里又会出现?
不待多想,他传信给慕云玦。接着把折扇往天上一抛,扇面陡然放大数十倍。揪住船夫的衣领,一手揽着佳人,踏扇而去。
再回到岸上,只见河边的百姓愈发多了。
主宴上,王昌复不知何时来的,正笑得满脸褶子与人推杯换盏,反倒是王家的门生和下仆少了许多。
他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当下便安顿好黎清歌,去寻了默尘,得想办法尽快将这儿的百姓撤离!
王昌复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人聊着。可实际上,一直暗中关注着默尘一行人的动向。发现他们突然四散开来,往前面百姓聚集的地方跑去,便知有了异样。
随即招了个人来低语道:“青时呢,安排他做的事,做了吗?”
“回家主,大少爷按您的吩咐,在吃食里,都加了料。”
王昌复点点头,“嗯。那地窖里的东西,都倒进河里了?”
“家主放心,已经办妥了。”
那人退下。
王昌复站了起来,拱手笑道:“诸位继续享用,老夫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一下。”
苏鹤扬再回到这里,主位上已经没人了。
“表兄。”
还在寻找王昌复的身影,便听见有人唤他。
“阿玦!你这是·····”
他抬扇一指,对方的腰上还挂着一个姑娘。
慕云玦的眼皮跳了两下,方才御剑而行,这小子吓得一惊一乍。他烦不胜烦,索性将人闷在了自己怀里。
淡定地扒开胸口的脑袋,道:“王昌复呢?”
苏鹤扬:“方才还在这儿,转眼就不见了,我也在找他呢。姜渡?原来你!怎么这幅打扮?”
姜渡摆摆手,语速极快道:“容后再说。阿姐呢?她没和你在一处?”
“此地不安全,我叫人先送她回去了。”
稍安下心,她又道:“王昌复要用全城的百姓做祭。我怀疑,之前碧波潭的那只水银妖,也是他用活人喂养。而今日,他要故技重施。”
“在碧波潭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搬家哪有不带家当的,所以那些村民,不是迁走,而是都被他喂了妖怪。异人阁余孽,手段就是歹毒!等抓住他,看我不剥了他那张人皮!”
苏鹤扬撸起袖子,恨道。
用全城的百姓做祭!
简直丧尽天良!
慕云玦目露寒光,“你从何得知?”
“先前在密室里,他亲口承认的。当时他和一个人交谈,口口声声自称属下,你没听见?”
姜渡诧异。
“并未听见,出来时,只看见他要杀你。”
经他这么一提,姜渡想起王昌复说的那番话。
他竟然认出自己是江承洲的女儿!
魔头爹的几名弟子,她都见过,可为何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异人阁的门生?
话说回来,这位少主,有没有听见那些话?
姜渡抬眼瞧着慕云玦的神情,见他并无异样。
“异人阁以阵法驱使妖灵,必须要尽快找到王昌复。”
“阿玦说的对。这样,你们俩去河边查看水银妖,我带人去寻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