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可不是其它人,正是新登位的皇上,慕容清。
可殿上主君,怎会出现于帝城外呢?
此事说来,要从慕容清的父皇,穆宗,说起。
穆宗淳厚仁善,勤政爱民,生怕作出对不住社稷百姓之事,因此在培养继承人上,下了非常深的工夫。
很遗憾他只一个独生子,也就是慕容清,管深了心疼孩儿,管浅了慕容清又淘气。
因此就忽然严厉忽然溺爱,养成了慕容清独树一帜的叛逆性情。
慕容清喜欢骑射运动,顶不爱念书跟料理政事。
生活上以前还没看出来如何荒谬,可穆宗忽然驾崩,慕容清十八岁就当了天下老大,老大,当然说一不二,索性就书都念了,政事都交与辅丞料理。
他喜欢民间市井,喜欢热闹……只需是不正经的事儿,他全都喜欢。
他有巨量的空闲,就经常扮作富家公子,厮混民间市井。巧立名目,叫作微服私访。
三日前,慕容清又遛出宫,偶或间发现白玉堂有一个英俊无两的少主,像女子,就起了兴致。
回宫后对那“女人”恋恋不忘,隔天来找,人不在店中。
今天又出来,刚好就遇到徐夫人买手镯儿这事儿。
他跟孙为泰在门边站了非常长时间,听到了沈青华给退婚了,听到了沈青华是女子。
又听到徐夫人羞辱沈青华,刚好提到他,就出来帮沈青华打抱负平。
没得到徐夫人的答复,慕容清继续追问。
“我就问你,是不是你说她不可以当皇后?那咱打个赌,她如果当皇后了,就要你儿子入宫当公公。”
徐太太不认得皇上,气的跳脚:“你是谁呀?你有毛病吧,我和我外甥讲话,有你啥事儿?”
“想知道我是谁?就成全你吧。”慕容清一歪头,痞相尽显:“我就是……呜呜呜。”
就在他要自报家门时。
“公子,使不的!使不的!”
“呜呜呜……”
孙为泰怕圣上胡闹,曝露了自己的身份,赶快转移话题望向大家。
“看啥看?
我们家少爷要买玉石,还不侍候?”
熊叔跟福子懵懵的望向沈青华。
沈青华此时还是猜测不出慕容清来历,可买卖人,进门就是客。
她账台下打给熊叔跟福子打了“挣钱要紧,和睦生财”的手势。
熊叔懂,指头比画一个圈,“妥了。”
慕容清终究在孙为泰的宽慰歇了火气儿,答应把时间跟空间留给沈青华自个儿,要她好生教训这个徐夫人。
徐太太好心情给人斩断,又不知对方内情,不大敢动怒,一甩袖,把桌面上玉石拢在怀抱中,回身就要走。
沈青华看到了叫道:
“二姨妈,上佳的蓝田暖玉,200两银钱。”
她还未有给钱。
徐夫人转过脸盯着沈青华,刚刚沈青华谦恭温驯,不是不计较她退亲的事儿么?
既然不计较,怎么还要钱?
那可是200两银钱,200两够一个三品大员二年的薪俸了。
“你怎么不去抢劫呢。”
沈青华指着白玉堂室内招牌。
“白玉堂,帝都贵人全都清楚的地方,唯有贵跟更加贵之分,可从没有人说我夺,你如果没钱,就去别家好了。”
白玉堂只做有钱人的买卖,这就是沈青华开店的主旨。
沈青华,她是个魂穿女。
21世纪社会的大众心理学研究员,31岁发生了意外,胎传回至隆庆6年。
现在国号已从隆庆年到了嘉正年,沈青华已在古时社会渡过了16个春秋。
沈青华学的是大众心理学,没啥过硬的真能耐,就是研究社会现象、大众心理很有一套。
古人阶级分化比21世纪人严重,穷得穷死,糊口都牵强,哪儿还有钱消费。
有钱人可比21世纪人富多了,钱多的没处花。
这一些有钱人不犯愁糊口问题,就要寻思着受用,而顶大的受用,就是高人一等。
因此富贵者要的就是崇贵跟独树一帜。
白玉堂的玉石差不多没有重样的,举世无双,绝对的奢侈品大赏……
客人也从来全都不会嫌弃贵,只嫌不够贵,因此才可以在帝都这一般藏龙卧虎之处展露头角。
而徐家的家世背景,压根就卖不起白玉堂的珍贵东西。
徐项洲念书止步进士。
在国朝,不举人不入太学,进士的学历着实不够瞧,一般都没官位派遣给他们。
徐项洲又久考不中,年龄大了走关系才得了个九品央官,在兵部当文书。
国朝官吏薪俸非常低,特别是中央做官的,俗语道,三年穷知县,万两白雪银,地方官吏才是有油水儿的。
徐项洲的薪俸牵强能要一家七口糊口,很难支持其它生计。
因此徐夫人才会常常去沈家借钱。
徐夫人听出沈青华的讽刺,气的老脸涨红。
徐兆刚中了探花,趋附的人多的是,200两银钱算啥,往后会大富大贵,沈青华不应当趋附才对?
况且是沈青华店,不拿白不拿,凭啥给钱?
徐夫人也不想硬碰硬,语气稍显温柔道:
“没带那样多现钱,明日给你送来,再说,你表兄定亲,你不表示表示?这个就当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