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夺君心

白夭冷艳一笑,美眸中的视线从白霜霜身上移开了,转移到她身后的陆蕴身上,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如鹰般锐利威严的双眸,昂起头倔傲地说道:“幺儿说过的,幺儿只会臣服在自己想要臣服的人脚下,不是幺儿想要臣服的人,幺儿是不会低头的,不管——那人是谁。”

“幺儿只愿意向公子一人臣服,其她人——幺儿不屑也不会谦卑对她低头跪谢,倘若公子不满意幺儿的做法,大可以杀了幺儿。”白夭美眸闪烁着不羁的光辉,冷艳的脸蛋虽苍白却流露出倔傲不羁的神情,带着不可磨灭的傲气:“幺儿是宁死都不会屈服的。”

白夭的倔傲不羁让陆蕴不悦地眯起来眼睛,但是眼眸中反而闪烁得更为兴奋了,犹如一匹稀世的野马等待着自己驯服,让他活活跃试起来了。

难度越高的,他就越喜欢挑战!唯有这样才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所在!

‘啪啪啪’白霜霜雪白的小手放下了陆蕴的手掌,改为向她轻轻鼓着掌:“好傲的姑娘呀,让我感到羡慕不已。”

白霜霜凝视着白夭的星眸中充满了对她的赞赏与羡慕,小手没有再握住陆蕴的大掌了,注意力仿佛被眼前冷艳的女子吸引住似的,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白夭轻蹙起了黛眉,默不作声,心中却已经对白霜霜亮起了戒备。

这女人,很厉害。

白霜霜的忽视让陆蕴感到万分不悦,手中没有了她雪白柔嫩的小手轻轻摩挲着,让他觉得不舒服极了,恨透她看向别人充满崇拜的眼神,更厌恶那个夺走她注意力的人!

蓦然,陆蕴猛地抬起了头,看向白夭,危险地眯起锐利的双眸,正待要发作时,一阵难受的咳嗽声打断了一触即发的怒气。

“咳咳咳……”白霜霜咳嗽着,看似不太舒服的样子。

看见白霜霜难受不舒服的样子,陆蕴不禁担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了?”

白霜霜黏黏糯糯的就像撒娇似的,她一手轻捏着鼻子,一手轻轻扇着想要驱走车厢中的空气似的:“血,难闻。”

“血?”蓦然,陆蕴如刀般锋利的视线刺射在白夭身上,“来人,将白夭押下去后方的马车中。”

守候在马车外面的士兵听到陆蕴的命令,连忙轻声跑进来,毕恭毕敬地向陆蕴和白霜霜行礼后,便手脚利索地将白夭捆绑起来,一手拉着绳索带她走出马车。

白夭没有作一丝反抗地随着士兵身手走,没走几步便停下来了,冷笑道:“娘娘果真是千金之躯,连一点点血的味道都受不了,赢弱娇贵得只能被人宠在手中呵护着而不能抵御一丝伤害。”

娇花虽美,却不堪一折。

说完,白夭便抬头挺胸倔傲地跟着士兵身后,走出了车厢,偌大的车厢中终于恢复了平静,暂时带走了所有波涛暗涌。

“怎么突然会怕起血起来了?”陆蕴发现她今天好像特别多地方不舒服似的,好像每一个时机都计算过似的,让他觉得今天仿佛被这女人牵着方向走似的。

白霜霜沉重地叹息道:“其实并不是害怕看到血,只是暂时不想看到血而已,这会让我想起紫晋台上的那一天那些死士们骇人恶心的死相……”

闻言,陆蕴将白霜霜紧紧地搂入自己的怀中,心中的疑虑全被烦躁的不安取替了,每每忆起紫晋台这女人不顾一切跳下去的那一幕,就让他心惊不已,那一刻心中的空荡犹如不断扩大的黑洞,逼得让他快要发疯了,还好还好一切都过去了,这女人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

“好了别说了,不要再去想那天的事情了,朕不会再让你看到血的了。”陆蕴小心翼翼地抱起白霜霜让她转过身来正面对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真实的存在,填补了他心中的黑洞,让他烦躁的心渐渐踏实下来。

陆蕴心怜地轻拍着白霜霜纤细娇小的身体,以为她又忆起了紫晋台上那可怕的事,心中更加怜惜不舍她,双眸中的锐光已被收敛起来,淡淡的柔情萦绕在其中,他修长的双臂霸道地抱着白霜霜娇小的身体,伟躯往后一倾,睡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而白霜霜则是趴伏在他胸膛上,细细地喘息着。

“乖,睡觉了什么都别想了,嗯?”陆蕴让她更贴近自己,温香软玉,完美舒服的触感让他薄凉的嘴唇微微勾起,性感得让人眩目。

“嗯。”白霜霜皓白纤细双臂主动地环住他精壮的腰,在不经意之间讨好着陆蕴。

白霜霜躲在陆蕴宽厚结实的怀里,黑暗中谁也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唯有嘴角上一抹自嘲的笑意,充满了悲哀的苦涩。

她与陆蕴……究竟是谁在利用着谁呢?

真情与假意,她现在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躲在陆蕴怀中,让他为自己挡去一切危机,不过就是仗着他对自己动了心的爱意而已……

爱……陆蕴真的爱上自己了,呵呵呵……多可笑呀,却让她苦涩得笑不出来。

陆蕴对自己的爱能维持多久,当高傲魅惑的白夭出现,他是否像冷含修一样爱上她,那自己又该要下台了吗?

不!她想要活着就不能让陆蕴的心从自己身上溜走,她不爱陆蕴,但是陆蕴的心……必须只有自己一个人!

白夭懂得用什么方法挑起陆蕴的好胜心,她同样也有方法让陆蕴只为她一个人……而痴狂。

如何擒住男人的心,她可能没有白夭聪明,但是她也不需要像白夭那样聪明,因为陆蕴的心已经在她身上了,她只需要将这颗心……留下来就是了!

“陆蕴。”白霜霜吐气若兰的气息吹到他鼻息之间,带来了一阵淡淡的馨香,让他沉醉不已。

“嗯。”陆蕴快要溺死在她柔软舒服的触感中似的,让他越陷越深。

“白夭她究竟是谁啊?”白霜霜恬静温柔的声音中夹带着莫名的兴奋憧憬,特别是‘白夭’两个字,几乎是欢快地吐出来的,听在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耳中,‘白夭’两个字分外刺耳!

“怎么了?从一开始就对白夭那么好奇,女人你又在想什么鬼东西?”陆蕴声音明显沉下去了!

陆蕴本来就是个极其自傲自负的男人,对于他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是靠权力而不择手段争夺回来的,而极其自傲霸道的他,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都必须只能是自己的。

占有欲极强的他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地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归纳在自己的领域里,除了他之外,不让任何人窥视得到,对事对物对天下的土地亦是如此。

唯独对白霜霜这份占有欲有增无减,变得更为之强烈了,只因白霜霜是第一个让他动心,让他尝到疯狂,挫败,安心,温暖,痴迷的女子。

那些感觉都是陆蕴从来没有过的,每一种感觉只让他陷得更深,更深,到了最后的不可自拔,让他对白霜霜又爱又恨又害怕,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又深陷了一分,痴迷了一分。

而无疑地,白霜霜三番四次对白夭的好奇以及莫名的崇拜,已经完全激怒了占有欲极强的陆蕴,让他觉得不安心极了,仿佛害怕会有人抢走他身边的东西似的,潜意识对白夭产生了敌视!

“我没有想什么鬼东西,只是……很好奇白夭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听说她常年飘荡在江湖中,我自小看过一些书籍,里面都瞄说着江湖中的侠士如何如何的威风,如何如何的潇洒自在,让我羡慕不已,既然白夭四海为家又常年在江湖中飘荡,我看她的傲气不羁一定是个仗义的侠女,想要和她交一交朋友,让她给我说说江湖上有趣的事迹。”

白霜霜完全无视了陆蕴愈发黑沉阴郁的脸色,继续自我憧憬地述说着。

陆蕴越听越生气,剑眉越皱越紧,看着白霜霜灿烂如花的笑颜,愉快崇拜的语气,星眸中那强烈的憧憬和好奇,这么美丽动人的她全都是为了‘白夭’才表现出来的,顿时气得陆蕴怒火攻心恨得牙痒痒地死死盯着说得一脸兴奋没完没了的小女人,澎湃的怒火夹带着一丝酸酸的嫉妒烧得他理智全无,恨不得封住怀中小女人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儿,接着再将那该死的‘白夭’杀掉,灭了这颗眼中钉!

即使白夭是个女人他也不允许,光瑶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只能看着他想着他听着他跟着他,不管是身体心灵还是灵魂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谁也不能抢走他的东西!!!

强烈的占有欲加上澎湃的怒火驱使下,陆蕴用力地扣住白霜霜的小脑袋,头一低,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死死地封住,让怀中的女人乖乖地安静下来,惩罚似的在她的丁香小舌上用力咬了一下,鲜血溢出来,血的铁锈味道盈满了白霜霜的嘴中,痛得她不禁皱起了秀眉,星眸打滚着水珠,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气疯的男人更为暴虐,又重重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咬了一下,仿佛想要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似的,力度重得让白霜霜痛得冷汗涔涔了,但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陆蕴比想象中还要爱自己……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或许这一刻是好事,毕竟有了陆蕴的爱,她和幽玉回去后在宫中的生活会更加安全却变得更加没有自由了……

但是下一刻或许就变成坏事了,以陆蕴的自傲,倘若知道自己对他没有那个心,那么到时候怕是会用尽所有方法折磨自己,比死更痛苦……

“嘶……”

天!虽然她已经知道陆蕴的性格,但是这反应也未免太……真的是想要咬掉她的舌头吗?早知道会这样子,刚刚就该要收敛一些,别说得这么过啦,要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丢了舌头,那真的是后悔莫及,捶胸顿足的!

看到白霜霜星眸中的泪光盈盈,陆蕴告诉自己别对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心软,可是唇上湿润充满了血的味道让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女人在流血,而且应该很痛的样子,猛然忆起白霜霜之前说过暂时不想看到血的那一番话,陆蕴低咒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白霜霜被鲜血染红的嘴唇!

“陆蕴,你怎么可以无端端地咬人!”因被咬伤了舌头,白霜霜咬字不太清晰地诉说道,歪歪斜斜的音调滑稽又可爱,别有一番风情!

陆蕴看到白霜霜唇瓣上的触目惊心的血痕,心中有些不舍,但是却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这女人是他的人,那么无论是说的看的听的都只能是与自己有关的,而她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对别人产生好奇,让他不悦极了,适当的警告和惩罚是必然的!

“哼,要是下次你敢在朕的面前再提起‘白夭’的名字,朕就杀了白夭,顺便将你不听话的舌头割下来!”

“你……你不是才救了她,怎么又要杀她……”白霜霜酌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别在这个时候提起白夭的名字比较好,毕竟陆蕴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也没打算要害死白夭,毕竟都是自己的妹妹啊!

只是她不明白,白夭对陆蕴来说是一颗有利的棋子,难道他就舍得就这样弃掉了?

“哼!一个小小的贱民难道朕还杀不起吗?!”陆蕴不屑的语气仿佛对白夭这个人没什么兴趣似的。

白夭对他来说确实是一颗好棋子,但是一颗不羁不听话不服从命令的棋子一向都是他最讨厌的,他喜欢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心中的棋子,而白夭太傲了,她只配做自己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只因她拥有和白霜霜一模一样的容貌可以降服白云枫这员魏国首领,但是倘若白夭再不羁下去的话,他可以考虑立刻杀死她!

要是被其余两国的人利用了,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陆蕴不以为然的话在白霜霜心中掀起了波涛巨浪,千思万绪的,疑惑重重啊!

“但是,她不是和死去的白霜霜长得一模一样吗?”

白夭是冷含修以后最爱的人啊,应该会按照历史中的一样,会在一起才对……

白夭死了,那么将来谁来坐上魏国皇后的位置呢?

陆蕴锐利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看着白霜霜唇瓣上那刺眼的血红,揪起深蓝色的衣袖一点也不嫌脏,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唇上的血红,性感的薄唇淡淡地说道:“嗯,是不舍得杀她!白夭是最好的替身棋子,一颗代替白霜霜坐在青山蕴皇后位置上的棋子!我统一天下,便是弃子了……”

等他赢得天下的时候,就会是白夭的死期!

陆蕴冷酷无情的话让白霜霜头皮一阵发麻,细细地嚼着沉思着他话里的意思,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浮出了心湖,让白霜霜既惊又怕的,娇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

白霜霜,白夭,皇后位置上的摆设,天下,弃掉,死亡……

当年,被冷含修匿藏在含坤殿的女人是白夭,而自己则只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的一个虚无的摆设,可有可无,随时都能弃掉的棋子,而白夭才是那个得到冷含修全部宠爱的女人,天下平定之时,便是她的死期,最后真正坐上皇后位置的人……是白夭!

而现在……自己被陆蕴匿藏在青山殿的,而被当作皇后棋子的人却是白夭,那么最后……白夭会死,而自己呢!

天!怎么会这样的,她竟然无意中改变了历史,不要一辈子被关在皇宫中,她想要自由,她渴望重生的自由……

如果将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到时候自己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再这历史到临之前,逃跑吗?可是……逃得掉吗?陆蕴对自己,如果真的……那么背叛的下场将会很惨很惨很惨……

顿时,白霜霜像泄了气的娃娃,浑身冰冰凉的娇小的身体微微抖嗦着,让陆蕴以为她冷了,不禁圈得她更紧,掀起温暖的鹅绒丝被将她包得密不透风,想要她暖和起来,却只让她更加心凉。

现在的这一切被自己改变了……

“陆蕴……”白霜霜忍着舌头上的疼痛,想要对他说,不要杀白夭,不要爱上她,不要……但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了。

“女人,乖乖睡觉,不准再说话了!!”陆蕴声音低沉蕴含着摄人的威严,让白霜霜只能呐呐地闭起嘴巴,合起星眸,带着所有混乱而复杂的思绪陷入梦乡。

陆蕴失神凝视着白霜霜秀眉轻蹙起的睡容,着迷地吻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尖,她的唇瓣,最后凝望着她,英俊的脸庞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卸下一身狠戾威严,犹如大男孩般阳光清爽,俊得让人感到倍感亲切。

“女人,你只能呆在朕的身边,永远地呆在朕的身边,将来等朕取得天下的时候,会给你更多更多世上最好的东西,会让你成为让天下三千红颜妒的女人。”陆蕴紧紧地搂抱着白霜霜娇小的身体,醇厚的声音轻柔小声地呢喃低语着,声音虽小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犹如誓言。

夜正浓,外面冷风潇潇的,车厢里面却是春意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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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途中,陆蕴果真没有食言,对白霜霜可谓是千依百顺了,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虽然脸色有点别扭但还是会满足她的要求,经常抱着她走出车厢让她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免得憋坏了她的身体,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陆蕴只顾着服侍白霜霜,倒是将白夭这人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整个皇军队里都在流传着蕴皇对宠姬娘娘的宠爱的事迹,全皇军队里的士兵无一不惊讶蕴皇对宠姬娘娘的温柔独宠,若不是亲眼见过蕴皇亲自为宠姬娘娘穿鞋温柔的样子,他们这群士兵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相信残煞的蕴皇也有柔情的时候,但是当他们看到蕴皇看着宠姬娘娘,那剑眉之间所流露出来的柔情可是骗不到人的。

他们青山蕴伟大的君皇,真的被宠姬娘娘倾倒了,已经不单单只是宠爱这么简单了,应该说是……一种深沉的痴迷。

蕴皇独宠宠姬娘娘的传闻已经在整个皇军队里流传得狒狒腾腾的,一点都不亚于皇宫里头七日皇宠的传闻,成为了皇军队里每日必谈的话题。

半个多月后,浩浩荡荡的皇军队终于返回青山蕴,抵达皇宫了,那被流传得狒狒腾腾的传闻才渐渐平息下来。

行走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了,风尘仆仆的皇军队除了身上的盔甲脏了点之外,阵列依旧整齐,精神抖擞的不见一丝倦意,依然威严气势十足,队形整齐地护着军队中间的大马车而行,行走得极快却极安静,唯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才能做出如此效果,不愧是青山蕴引以为傲的皇军队。

浩浩荡荡的皇军队阵列整齐地排列在偌大皇宫城门前,中间的奢华的红色大马车也缓缓停下来了,守在马车门前的五名传令兵打开了马车的门,接着跳下高高的马车放下一个用红木造成的阶级,是回程的时候蕴皇命人做的,能够方便右脚受伤的宠姬娘娘下马车。

陆蕴缓缓走出偌大的马车车厢,一身黑色金丝龙纹锦袍的他站在高高的马车之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帝王之气,头戴金色游龙的冠冕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分为耀眼,让他看起来俊得宛如高贵的天神,锐利的双眸间蕴含着无尽的威严,眼眸一眯,淡淡扫视马车脚下的皇军队,投射出一种无形的压逼感,让天下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脚下!

“蕴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偌大的皇宫城门前,响起洪亮充满威严的声音,一片皇军队极其整齐地放下手中的兵器,跪拜在地上,向陆蕴行礼。

锋利的眼眸淡淡地横扫跪成一片的皇军队,陆蕴并没有喊他们起来的意思,直到一身雪衣戴着面纱的白霜霜从他身后缓缓走出来的时候,星眸看了看围着大马车四面八方地向陆蕴跪拜的士兵们,以及皇宫里迎接的太监宫女们,不解地看向陆蕴问:“怎么了?”

怎么还不叫他们起来呢?

白霜霜的声音很小,除了身旁的陆蕴,在这一片偌大的皇宫中根本无人能够听得见,但是跪拜在马车脚下的五名传令兵却听见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声不大不小却分外洪亮的声音响起:“宠姬娘娘千岁千千岁!”

这一声‘千千岁’可谓叫醒了跪拜在地上的全部人,紧接着响起一片起伏不平的洪亮叫声,听得白霜霜秀眉紧皱,心惊胆颤的,毕竟这里是皇宫,她可不想强出风头!

白霜霜不安地伸出雪白的小手,悄悄地揪着陆蕴的衣袖,想要他制止这一片向她跪拜的声音,但陆蕴却只是淡然一笑,反手紧握住白霜霜的小手。

心中暗暗叹息,陆蕴不肯出声,那她也只能硬吞下这一声荣耀无比的‘千千岁’,天知道她对这一声‘千千岁’有多害怕!

天下人都知道唯有皇后才能享受‘千千岁’的荣耀,而她现在在别人眼中无疑就是强出风头简直就到了狂妄的地步了,宫中不满她的敌人会变得越来越多!

陆蕴这样做无疑就是想要将她逼近绝境,唯有将她逼入绝境,让她的世界上只剩下陆蕴一人可以依靠,唯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他,才能将自己真正锁在这宫殿中,倘若没有他的强大的庇护,她和幽玉都很危险。

陆蕴会选择这样做都是因为……真的爱上她了,真的深陷下去了,真的不能放手了……

以后她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

青山殿中,即使已经空置了两个多月,但是偌大的前殿还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松木香味,让白霜霜一路回来绷紧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躺下床榻上昏昏欲睡。

………………

夜里,今夜的皇宫仿佛显得特别热闹似的,宫女们太监公公们捧着一盘盘精致的佳肴出出进进的,原本寂静的皇宫也变得热闹起来了,灯火通明的照亮了皇宫的一方,却显得另一方冷清多了,强烈的对比。

偌大的皇宫殿中央,空地上亮起了灯火明亮的烛光,摆放下一张张圆桌,圆桌上铺着红色昂贵的丝绸,接着将一盏用纯金雕刻出来的龙凤交缠的灯架,再一一将水果点心佳肴摆放上去,每一围圆桌的摆设都是如此,圆桌分外两边,中间留下一条铺上红毯的通道,通道的前方是一座代表君皇威严的龙椅,而龙椅的左手侧是龙凤椅,右手侧是凤凰椅。

龙椅贵为君王之座,而龙凤椅则是太后的位置,至于凤凰……则是皇后的尊座。

皇宫里的几乎所有宫女太监都被派来这里打点一切了,从早上就一直忙到晚上,一刻都没有闲着,总算是将一千多围桌子摆设完毕了,时辰也快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文武百官穿着官服戴着官帽领着官令牌,带上一两个家眷缓缓入场选好位置坐下来了,少说也有几百余人,但是却极为安静,除了时不时的倾耳交谈之外,几乎都不敢放大声说话,毕竟真正的主角还没到场,他们这些小人物还是掂着点好。

当所有人都到场落座后,大约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宴会上真正的主角们终于出现了。

只见穿着一身暗红龙纹锦袍的陆蕴踏上柔软的地毯缓缓走上前,身旁牵着的人是同样穿着以红色衣裳为主的美貌绝伦的白夭,两人执手缓缓走上前,踏上小台子上,陆蕴坐在中间的龙椅上,而白夭则是坐在他右手侧的凤凰椅上,而身穿金黄色贵妇衣裳的太后则是徐步走上前,坐在陆蕴左手侧的龙凤椅上。

终于,主角们都到齐了,文武百官连同带来的家眷纷纷跪拜在地上,向他们三人请安。

不知道睡了过久,白霜霜悠悠地在宽大的床褥上转醒过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点茫然地看着内殿中的一片黑暗,不解那些宫女们去哪了,怎么不来点灯,难道不怕陆蕴回来责骂吗?

秀气地伸了个懒腰,白霜霜掀开鹅绒丝薄的被子,双足踩在毛绒绒柔软舒服的羊毛地毯上,温暖的羊毛地毯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冷意,这羊毛地毯是陆蕴命人做的,宽大的地毯铺在整个内殿中,让白霜霜不管走到哪里也不会着凉。

白霜霜并不急于去点灯,反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释放,在黑暗之中,没人看到她是谁,没人看到她的表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唯有在黑暗之中,她才能做回片刻的自己。

蓦然,黑暗的内殿被一点点地照亮了,白霜霜心中一惊,猛地睁大了盈满水汽的双眸,看着正拿着灯油点灯的幽玉,心中一暖。

“小姐醒了,怎么不叫幽玉呢?”幽玉只是随便点起几盏灯台,拿起挂在屏风上的白色披肩,为衣着单薄的白霜霜披上。

“没有,我还以为你在休息,所以就没去叫你。”白霜霜盈满水汽的星眸不自然地回避着幽玉,她不想幽玉因自己的事情而担心。

其实幽玉又怎么会看不见白霜霜眼中的泪光呢,只是保持沉默而已,她一直守在外殿中,白霜霜一醒来她就知道了,看到她寂寞地站在黑暗之中独自舔舐心中的伤口,幽玉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小姐那么痛苦……而外面的人却——那么快乐!

“小姐饿了吗?幽玉去御厨房为你准备吃点。”幽玉心疼道。

现在宫中的人都顾着去服侍青山蕴未来皇后白夭,又哪有空为她们这些冷漠在青山殿中的人准备吃的,只能自己动手了,要不然怕是饿死也没人会管!

她还以为蕴皇有多爱小姐,最后还不是一样,搂着新人笑,不见旧人伤。

“还是幽玉最了解我,我肚子都饿得快要塌下去了。”

是她的错觉吗?今夜的皇宫好像特别安静似的。

“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幽玉耶,小姐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幽玉就转身快步赶出去了,又给折回来了,“小姐不要乱跑哦,就在内殿里等着幽玉回来。”

她不想小姐听到那群人的欢快的声音,免得徒增小姐的伤悲。

“遵命。”白霜霜乖巧地点头。

得到白霜霜的答应,幽玉安心地走出青山殿,偌大的青山殿就只有白霜霜一人,她右脚脚踝上的瘀青早就散退了,雪白的玉足犹如白玉般无暇,在马车中的那一段日子陆蕴每天都会为她涂上那珍贵无比的香膏,让她本来就雪白的肌肤变得粉雕玉琢的,一双小巧玲珑的玉足漂亮得不可思议,任谁看了都会既羡慕又喜爱不已。

无聊地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更觉得在皇宫中的时间简直就像度日如年,她就像一只笼中鸟,被困在华丽的宫殿中,哪里也去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主人不在的时候,就只能在笼子颓废地等待时间流逝……别人口中说的人生,她好像已经体会不到了。

正当白霜霜觉得无趣想要走回床榻上躺躺的时候,忽然听到内殿外面的庭院上传来的喧闹声音,她好奇地走出内殿,光着玉足踩在花香遍地的庭院中,仰起头眺望着头上漆黑一片的夜空,接着——烟火四射,灿烂了整片漆黑的夜空。

喧闹的声音是从青山殿红色的高墙另一边传过来的,白霜霜低下头静静聆听高墙那一边的热闹欢快,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

原来,今夜的皇宫不是特别安静,而是特别热闹才对,唯独……唯独她这里只能仰望着别人热闹的欢快,聆听他们的喧闹声音,自己则是继续……呆在这无边的寂寞中,细细品尝这苦涩的滋味。

仰起雪白的脖子,充满渴望的星眸痴痴地凝望着头上那片夜空,漆黑的夜空显得特别孤寂而冷清,但是夜空的另一边上却烟花绚烂,灿烂不已,激起漂亮的火花,强烈对比。

高墙另一边的人好像都很高兴的样子,陆蕴也在那里吧,她真羡慕那些人……能够光明正大走出来大笑大乐,能够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像自己……人生对一只笼中鸟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两个字啊!

白霜霜孤单寂寞地抱住双膝,纤细单薄身体缩成一团,显得更加娇小了,身穿雪白衣裳的她,在黑夜中显得特别亮眼,也显得愈发地孤寂,仿佛整片黑夜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似的,直到幽玉回来她的魂魄才缓缓飘回来。

“小姐,你不是答应幽玉留在内殿中的吗?”幽玉看到蜷缩成一团抱膝坐在地上的白霜霜分外凄凉,更心疼了。

外面的那些人……有必要叫得这么大声吗?难不成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为白夭而高兴欢呼吗?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真是可恶至极了!

“幽玉,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才会随意逛逛。”白霜霜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别管那些人,那些人都是疯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演戏的主!”幽玉樱唇不甘心地撅起。

她刚刚特意去那里转了一下,看到文武百官和洽融融的样子,就觉得特别虚假,谁不知道在官场中都是尔虞我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情谊好谈的,还有坐在高台上的陆蕴和白夭……那样子就像情深意重的夫妻似的,皇族,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的人,虚伪虚假!!!

“他们演戏,我们又何不是在演戏呢?在皇宫中又有谁会将情分的呢?你看现在陆蕴很爱我是不是?但是,他对我还是不放心的,所以才会想出更多的方法将我束缚起来……在皇宫里根本就没有信任情义可讲,全都是戴着虚伪的面具演戏的戏子,在这里谁最会演戏,谁就是赢家……我不要做什么赢家,我只想要我们两个好好活着,所以……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这皇宫中呆久了,她也分不出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了……或者陆蕴对自己的爱,也是半真半假的吧。

“小姐……”幽玉感到心中阵阵痛楚,但是却无力改变什么,小姐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皇宫中的权力游戏。

“幽玉,收起你现在快要哭的表情,笑给我看。”

她要幽玉笑,要她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要她不要输给自己的心……

原来……这就是小姐在宫中一直以来的感受吗?真的好痛苦啊,她宁愿变回从前无心的幽玉,也不想承受着痛苦……

“好幽玉,辛苦你了。”

她会不会太残忍了呢?幽玉,对不起……虽然很残忍,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

“最辛苦的人是小姐才对。小姐,先进去吃饭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肚子也饿坏了。”

忍得再辛苦,笑得再痛苦,隐藏得再深,饭还是要吃的,命还是要保的……

白霜霜抬起头看着头上那一片黑夜的天空,以及时不时从别处射过来的灿烂烟火,唇上的笑意有点苦涩有点羡慕有点渴望,她呆滞地问道:“幽玉,他们在庆祝什么?”

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陆蕴才会主持这一出大戏的,重要的事情吗?

难道是……

幽玉向白霜霜坦白说:“他们是祝贺那个假的“白霜霜”即将成为青山蕴皇后,听闻魏国的白大将军归隐了,不再为魏国效力了。”

最后一句,幽玉想了很久才选择告诉白霜霜,毕竟那是她的亲爹……虽然不能相认……

“爹……。”白霜霜整个人紧紧贴在大红色的高墙上,泪水不断从星眸中滑落下来,轻软的声音细细地述说着:“爹从小就很疼我,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给我最好的教育给我最好的知识给我最好的童年,其实我很不孝……明知道爹就剩下自己一个亲人了,却依然狠心选择离开他……让他一夜白了头,我真的没有资格做白统领的女儿,不但贪生怕死还自私自利,或者……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已经回不去从前居住在深山中与世无争的日子了。

“小姐,别说了,别说了……云枫大将军不会责怪你的,小姐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天!是天瞎了眼分不清好人坏人,戏弄了小姐的一生!是白夭抢了小姐的一切!”

她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白夭能理所当然地坐在皇后的凤凰椅上,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她不过就是仗着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蛋而已……

“是啊,白夭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皇后之位,我也抢走了她的荣宠……”白霜霜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地说道。

这样算起来,她还得要谢谢白夭的出现,至少她的出现挡去了自己的历史上的危机。

“幽玉,皇后的位置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谁想要就谁拿去好了,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注定是难逃一死的,我不介意白夭抢走我的一切。你以为高墙那一边的人都是高兴的吗?不,他们才一点都不高兴,他们和我们一样的,逼于时势的压迫之下,只能无奈笑出来,谁都一样……他们都是戏子,高墙的另一边是陆蕴想要离间魏国,所上演的一场政治大戏。”

这就是皇室,这就是帝王之家,这就是所谓的权力政治的纷争。

一场盛大的华宴,和乐融融的气氛,欢快的笑脸,佛如一家人,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表面上看似简单的一切,暗面里都不简单,每走一步都是命,走错的人就只能在这场政治的戏码上,牺牲……

良久之后,填饱了肚子的白霜霜满足地打了个小嗝,小脸也染上红润的血色,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可爱极了,让幽玉总算放下心来笑了笑。

饱吃一顿之后,白霜霜站起来在空气清香宜人的庭院中伸着懒腰,听着高墙那头的声音,看着幽玉问道:“幽玉知道宴席中有什么节目吗?”

闻言,幽玉歪头想了一会儿,之前她有去打听过,好像有全城最好的戏班来表演,还有各种各样的节目,反正就是皇族里宴席中常有的都有,什么吟诗作对,舞剑吟诗啊,军令状啊,都有的……噢!对了!

她今早看到数十个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件红色镶着红色闪亮亮鳞片的衣裳,那衣裳的绣工极为精巧而且还绣上凤凰展翅飞翔的图纹,栩栩如生高贵美艳极了,后来她上前好奇一问才知道,那是专门为皇后娘娘白夭而准备的,那么就是说——

“白夭会为众人起舞一曲。”

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起来了,看来白夭差不多要起舞了吧,星眸一转,白霜霜看着幽玉说:“将我的玉笛拿出来,白夭要起舞,那我为她伴奏好了。”

她要让白夭知道,谁才能把握住陆蕴的心!

幽玉不懂白霜霜的意思,但还是将她喜爱的玉笛递给她:“小姐为什么要为白夭伴奏呢?”

“幽玉,你乖乖听着就是了。”白霜霜看着高大的梨花树,又看了看比梨花树还要高出很多的高墙,“幽玉可以抱我上去梨花树上的枝干上吗?”

有高墙掩饰,没人会看得到她们的。

白夭的舞姿有多美呢?美得能诱惑得了陆蕴的心吗?

幽玉听从了白霜霜的话,抱起较小的她,脚尖轻点运着内力飞跃地跳起来,脚尖轻点梨花树的树干借力往上再跃,幽玉抱着白霜霜踏在粗壮的梨花树树干上,黑夜寒风潇潇的,刮起她们身上的锦华的衣裳,站在无边的黑夜中凝望着面前这一座比树木还要高上几丈的大红色高墙,说不出的沧桑寂寞。

白霜霜凝望着面前这一座佛如高山的围墙,重重地叹息一声,拿起白玉的笛子——闭起灵动的星眸缓缓吹奏起来了。

恬静幽幽的笛声,有一种道不出口的彷徨寂寞,让人心中蓦然一痛,却不知道究竟在痛什么……

高墙的另一端,是喜庆连连的皇族宴席,文武百官都在举杯高谈阔论,融洽得就犹如一家人似的,坐在龙椅上的陆蕴单手托着额头,好看的薄唇勾起浅浅的笑意,但是剑眉却紧紧皱着,一副神色厌厌的样子。

而坐在身旁的太后则显得厉害多了,雍容华贵的脸上由始至终都在荡漾着笑意,深沉睿智的双眸眼角微微皱起岁月的痕迹,却难掩眼眸中的锋利锐光,沉着高贵的气势让下面黑压一片的文武百官摄住心神,不禁暗暗惊叹想着,不愧是蕴皇的母后,能在先皇那场大屠杀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凡人呢?

陆蕴单手托着额头,锐利的双眸微微眯起,性感的薄唇勾起魅惑的弧度,明明是一副神色厌厌的样子却慵懒性感得让下面的女性都忍不住脸红起来了,眼角不断偷偷瞄向英俊非凡的他,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君临天下的气势所吸引住了,移不开眼睛了。

正当陆蕴备感无聊的时候,舞台上的戏子忽然全部退下了,只有几名奏乐的伴奏在后面,拉着二胡,弹着古琴,摇着铜铃,奏出美妙喜庆的乐曲,在台下的大臣们都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穿着一身高贵华丽红色锦霞的白夭托着长长的后摆缓缓走出来。

红色锦霞上绣上凤凰展翅图,栩栩如生显得她更加高贵美艳了,美貌绝伦的她画上淡淡的霞妆,秀眉之间却依然是倔傲难掩本身的冷艳气质,愈发地倾国倾城了。

让文武百官都不禁瞪大眼睛,抬头痴望着站在台上美得让一切都黯淡无光的白夭,不禁感慨世上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难怪蕴皇会为她倾心。

白夭站在舞台上,清冷的美眸无视了台下一片黑压压的群臣,毫不畏惧直勾勾地看向坐在龙椅上慵懒的陆蕴,美眸中的挑衅让陆蕴顿时感到一丝兴味,总算觉得这场无聊的宴会——好像不那么无聊了。

看到陆蕴锐利的双眸中一闪即逝的兴味,白夭微微仰起雪白的脖子,绝美如仙的脸庞扬起绝色的浅笑,可谓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啊,美得让人都眩目了,却舍不得移开视线半分。

像白夭这样一个既倔又傲也冷的绝色仙子,哪个男人不爱呢?几乎台下所有文武大臣都被她勾起魂魄了,唯有两个人依然是守住心魂不受诱惑,陆蕴却只是漠然一笑,依然是神色厌厌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忽然,舞台上奏乐的曲子蓦然一变,喜庆连连的曲子变成优美如流水般动人的曲子,随着优美的音律白夭双臂绕着长纱,红色锦霞犹如火红的晚霞。

长发只在头侧微挽出一个团花髻。其余皆甩在身后,随着风,丝丝缕缕的飘荡,与那飞起的纱带交相纠缠!

那些飘飞的纱带,点亮的琉璃灯,在她身上罩出一团团光影!

忽然白夭纤指一扬,顿时觉得声音由四面八方团涌而来,像是一霎之间,满天飘起花雨,游游荡荡,似是虚无,却是清晰!

让宴席上所有人都顿住了,耳畔声音还未绝,突然见她足尖微曲,腰身一个后仰,后背与地面平行,长发荡如飞瀑,折腰盘旋纱裾却四散而飞!

她双手优雅高举,左足伸直而上,有如凌云而起。

右脚点地轻旋,一弯一跃,身姿翩然,如烟如雾,在这丝弦慢妙之中,有如梦幻!奏乐的弦音不绝,丝丝缕缕,入人心扉。

白夭不单止长得绝美,连舞姿也美得撩人心弦,让台下的文武百官都失神了,仿佛被勾去心魂似的,只能痴痴看着她美妙绝伦婀娜多姿如梦似幻的舞姿,红衣锦霞犹如熊熊火焰,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陆蕴看着白夭那绝美动人的舞姿,锐利的双眸闪烁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薄唇上的笑意更深了,性感英俊得诱人脸红。

他不得不承认白夭确实够美够动人,舞姿也撩人确实有资本向自己挑衅挑逗,但是——

他缓缓闭起双眸,不再看向台上舞姿惊人的白夭。

忽然,一缕轻轻幽幽的笛声加入了舞台上的伴奏,清幽的笛声音律优美悦耳,笛声急时,有如急风暴雨。

笛声缓时,有如落叶飞花。美妙的笛声佛如有生命似的,时而激烈澎湃,时而恬静轻缓,加上舞台上白夭惊艳的舞姿,犹如天作之合,美得天衣无缝,让群臣们听得津津有味的,双耳集中精神地聆听这一外来的天音,不禁受笛声中淡淡的寂寞沧桑的感觉所影响,心微微颤抖着,感慨连连,也没心思再去看舞蹈上白夭绝美的舞姿。

唯有细细品尝这时而轻,时而重夹带着淡淡的寂寞身不由己的笛声,文武百官们仿佛身同深受,在官场打滚多年过着尔虞我诈权力烽烟的日子,一步步走过来,都是充满了寂寞和身不由己的……

这一外来的天音,掩去白夭璀璨的光芒,夺去她全宴席上的注目,引起文武百官的注意,只想一心求知吹笛之人,已无心再去观赏白夭的舞姿了,轻巧地将主与客的位置逆转过来。

恬静幽幽的笛声让陆蕴缓缓睁开眼睛来了,锐利的双眸耀眼地闪烁着,薄唇上的笑意也不再是伪装的假笑了,英俊刚毅的脸庞依然是慵懒,但心中平静的心湖却被掀起了风浪,让他恨不得什么都不顾离开这该死无趣的宴席,回去青山殿里狠狠地将她抱入怀里,永不放手!

女人,好想见你……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但是他却一直觉得很空虚,说不出的空虚,直到这笛声闯入……才让他明白心为什么会如此空虚,原来……是她不在自己身边的缘故。

也不知道站在树干上吹奏了多久,白霜霜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吹奏下去就变得有点喧宾夺主了。

笛声顿住了,白霜霜垂下握住玉笛的双臂,看着身旁略微有些失神的幽玉,微微笑道:“幽玉,我们下去吧。”

已经够了,她也觉得累了……

看到白霜霜眼眸中的倦意,幽玉知道她是真的累了,便没有再多言,抱起她娇小的身体跳下高高的梨花树,落地后,幽玉才缓缓将白霜霜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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