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玉老鼠

吃饱喝足,何见月给男子用帕子抹了抹嘴,走了出去。

这次男子并不紧张警觉,也不问她,只是舒适的斜躺着咂咂嘴。

这次何见月回来,带了一件衣服,还有一小盆水,几块厚帕子,开始给男人擦洗。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身上血腥恶臭味道实在太重,这样下去不出几天,恐怕方圆十里都能闻见,连牛棚的臭气都盖不住了。

当下也不反抗,任由这小娘子把自己衣服脱了,只留一条亵裤,用帕子蘸了水慢慢擦洗。

何见月已经克服了上次初看到男子身体的微微羞涩,用帕子擦拭之时,仔细观察,发现男子肌肤紧实,充盈着年轻的鲜活精力,和脸上的皮肤有些微不同。有时何见月帕子碰到稍敏感的地方时,男子还会本能的缩一下身体,似乎是不好意思被她碰触。

何见月心道,果然如此。

她装作并无察觉,以极轻柔的动作将男子身上各处清理干净,又给伤口重新涂了药,给男子穿上自己从爹爹何纪善那里偷来的一件褐色旧布袍。

男人身材较她爹爹高大,穿上布袍手腕脚踝都露在外面,看起来十分可笑,她笑笑“家里只有我爹一个男子,你将就穿吧。”

虽然不知道这男子的身份,何见月想他既然是逃避北狄人的追捕,乔装改扮,也是正常情理之中。她可不想自找麻烦,既不想看这男子的相貌,也不想知道他是为什么要被追杀的。

她只是卷起那件已经成了一团破布的黑色血衣,轻声说道“衣服我会找个机会烧了去,你放心。”就要走出门去。

但是男人主动开了口“我衣服中有个暗袋,你帮我将东西取出来。”

何见月左右寻找,在腰侧隐秘地方找到了,帮男子将衣物中不多的几件东西一一掏出,其中有一件小玩意,男子并没有和其他的一起收进怀中,而是对着何见月晃晃,“元元,你认得这个是什么么?”

我不是元元。何见月无声的反抗,目光却被那玩意吸引了去,是一只极精美极俏皮的白玉小老鼠,眼睛是两粒光华璀璨的红宝石,耳朵和胡须处镶嵌的大约是黑玛瑙,圆圆的一团十分喜人,何见月拿在手里盘了一盘,迎上男子期盼的目光,诚实的摇摇头“没见过,不过我很喜欢。”

男子流亡多日,还随身携带这么件无用的玉质玩物,显然也并非为了变卖,那定然是有什么意义的心爱之物了。男子听到何见月喜欢却毫无犹豫“那这个就送给你。”

白玉老鼠触手生温,润然莹光,何见月本想推辞,后来一想自己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人家既然要送,自己如果推三阻四反而矫情,何况确实喜爱,一边把玩,一边道谢“那我回头得了什么好东西,也拿来送你回礼。”

男子微笑一下“我不要回礼,你记住我的名字就好,我姓白,叫白兼羽。”

何见月点点头“我记住了。”

何见月回到家中,母亲还等着她吃饭。

她早上一溜烟的跑了,李兰一直在家里焦急等待,也不知道这女儿在县衙怎么样了,生怕有什么事情,还把自己见官的整齐衣裳找出来穿上。

一天何见月也没个消息,刚才在厨房看到这女儿煮过饭的痕迹,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李氏坐立难安,心里早已经想好,等见到女儿的面,必须要拿出做母亲的威势来,好好的骂她几句,吓唬一下,叫她以后还敢这么不听话,跑了就不见踪影!

何见月终于累得半死的出现在小厅中,李兰深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始训斥,谁知道何见月看到她,若有所思,径直扑入她怀中,抱住了她。

李氏自己反被吓了一跳,女儿这是怎么了?一场酝酿好的暴风骤雨,霎时间化为无形,全然忘记,急忙问“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快点跟为娘的讲,爹娘去教训他,还有你师父呢。”

何见月动作停滞了一刻,又放开母亲。李氏看看她脸上并没有眼泪痕迹,稍微放了一点心,又问“怎么了?”

何见月轻声说了一句“娘,我如今才知道,我运气真的很好。”

李氏懵懂不解,但看何见月似乎没事,并不是受了欺负。便笑骂道:“既然好好的,装什么委屈,可吓死我了。我在厨房还给你留了你爱吃的杂鱼萝卜汤,这就去给你热,你等着吃。”还不待何见月说什么,便一阵风地往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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