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穿过一大片绿茫茫的农田,就到了那个夏阡熟悉的小乡庄,因为乡庄里小巷小道又多又窄,只能在乡庄前的空地停车,刚在快到家的路上,夏正山就打电话来问了,这会儿刚下车,夏正山就走过来了。

夏阡知道自己阿爸的性子,每次有亲戚来总会提前出来等,就怕亲戚们不认识路。

夏阡帮着拿姑姑姑丈带来的东西,而自己手上拿着的月饼就是昨晚骆之潜拿过来的,想着等下得给他发个消息才行。走到她爸身边,看着几月未见的父亲此时笑容满面,精神爽朗,自己心头一直萦绕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声音脆生生地喊了句“阿爸,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走吧家里的饭菜都好了,正好回去吃饭。”

说着还招呼着姑姑一家。

到了家,果然饭香味四溢,夏阡先跟长辈们打完招呼就回自己房间放东西,陈如烟跟着进了夏阡房间,不外乎就是关怀的话。

夏阡看着自己母亲的脸色红润,没有想象中的苍白,心情都愉悦极了,拉过母亲的手,忍不住想跟母亲说话的心。

“姨,我挺好的,真的,姑姑一家很照顾我,学校的朋友,宿舍的舍友,都很友善,大米也常给我带好吃的,哦还有,姨我还交了新的朋友,一中的呢。”

“一中的?那你是怎么认识一中的人啊?”

“其实是姑姑找来给我辅导的老师,就住在姑姑家附近,说是老师,我更愿意把他当朋友,他就比我大一届。”

“这样啊,那看来那个小老师是很厉害啊。”

“嗯,是真的很强,听他奶奶说过,他好像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一中的。也幸亏有他,我现在都不偏科了。”

“都不偏科啦?那分数提高很多了吧。”

“嗯,我私下找过我们班主,他跟我说,继续保持下去,考一中稳的。”

陈如烟被逗得眉目生笑,怜惜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

“我家三三这么棒,在家这几天可得好好补补,我瞅着你都瘦了。”

“你这是自带母爱滤镜,我在学校吃得可多了,大米几乎每天晚上都拉着我去吃宵夜呢。”

“那是你堂姐从小就疼你,对了,米尔回来吗?”

“回啊,她们回来看老姆,”说着夏阡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心开口“姨,阿嬷最近还好吗?”

陈如烟知道自己女儿在担心什么,安慰似的抱了抱她“没事,最近精神都挺好的,别怕,妈妈在呢。”

夏阡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妈妈。

许久未见,母女俩多温情了一会儿。

出来才知道,姑姑姑丈去给奶奶送午饭去了,因为奶奶生病,常年的精神都不太稳定,无法接来家里吃饭。姑姑他们这会儿来了,正好送午饭之余也去看看她,小胖就先留在家里。

小胖不怕生,以前小时候也有过来玩,自然不陌生,在屋子里跑了几圈后,走到夏阡跟前

“三姐,二哥呢?我找不到他。”

听到这话,夏阡才被提醒了,对了,大哥二哥都没回来啊。

蹲下身子跟小胖平视,耐心地说“阿远啊,二哥他们都有事,很忙的,今年中秋没法回来了。”

小胖明显大受打击,眼看着又要抑郁了,夏阡忙说“阿远,晚上三姐和带你出去玩烟火吧,好不好?”

小胖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点头。

“那你现在乖乖看电视,三姐陪你,咱们晚上再出去。”

“好!”

大概过了半小时,姑姑姑丈回来了,夏阡眼睛忍不住去观察他们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不免又松了口气。

一家子正好围成一桌子,颇为温馨地吃完这一餐团圆饭。

饭后,又来了几位亲戚,夏正山和姑丈都在客厅跟客人聊天喝茶,姑姑跟陈如烟就在房内聊天,夏阡饭后带着小胖去外面骑小电驴兜了一圈,回来小胖犯了困,又带着他去午睡。闲下来后回自己房里换下沾了汗的衣服,清清爽爽去找陈如烟。

敲了敲门,刚进了父母的房,就注意到姑姑微红的眼眶,自然是明白了,默默把门关上,走到自己母亲旁边,安安静静地坐着。

陈如烟安慰了姑姑几句,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女儿,语气温柔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心疼

“三三啊,你知道姑姑姑丈的事吗?”

别人会当夏阡是孩子,可陈如烟不会,她对自己孩子的态度从来都是似友似师,更何况自己孩子也长大了,可以跟他们讲讲大人的事了。

夏阡看看自己母亲,又看看一脸难过的姑姑,抿了抿嘴,拉着姑姑的手,说“我知道,姑姑姑丈吵架了。”

似乎没想到夏阡的反应,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比刚才都有些放松了。

姑姑知道陈如烟没有想避开夏阡的想法,也没顾忌太多了,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

夏阡还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手不自觉摩擦着手腕上的红绳铃铛。她以为姑姑姑丈只是因为家庭琐事吵架,竟没想到是因为姑丈个人问题。她虽常听到这种事发生,但毕竟没真的遇到,还是有点惊讶的,而且,她自认自己父母和睦恩爱,也没想象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便继续沉默。

姑姑好像积蓄多日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说到激动时哭着说不出话。

不知为何,夏阡也有些难过,大概对象是对自己很好的姑姑,想替她分担些难过。只觉得胸口发闷,像是一口气堵住消散不出来。

一个下午,夏阡都待在这个房内,听着那些夏阡从未遇到过以后却可能会遇到的事。中途夏正山进来过一趟,知道了事情经过,一言不发地出去。

晚上吃饭时,气氛自然没有中午那会儿的温馨,吃完饭,陈如烟就赶着夏阡带小胖出去玩。

夏阡明白长辈们有事要说,小孩自然要躲开。牵着小胖出门时,转头跟陈如烟说

“姨,巷口的饼店好像还开着,我去买些给你吃吧。”

陈如烟愣了愣,弯着嘴角笑,左嘴角立马冒出个深深的梨涡,

“馋鬼,是你自己要吃吧,别买多了,刚吃完饭呢。”

“嘿嘿,知道啦,那我们出去了。”

“别走太远了。”

“嗯,知道了。”

……

夏阡在竹巷买饼的时候,发消息给夏米尔让她出来。

夏阡:大米!出来带小孩了。

大米堂姐:??带个锤子小孩?没有报酬不去。

夏阡:请你吃竹巷的饼(勾引)

大米堂姐:五分钟到。

夏米尔到竹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阡带着小胖坐在巷口的石凳上,边吃着饼边看着前边空地的人放烟花。走过去,顺手擦去夏阡粘在嘴角的饼屑,一边拍手一边嫌弃

“多大的人了,还吃着满嘴是。”

夏阡抬起手擦了擦嘴角,还不忘检查小胖会不会,一样的满嘴饼屑,边擦边跟小胖说

“阿远,这是大米姐,记着不?”

都是以前小时候玩过的,小胖盯着夏米尔看了一会,点点头,记着,就是不熟。

夏米尔也不介意小胖的态度,自来熟的rua了一把小胖的脑袋

“小孩你还是那么胖啊。”

……出口就是那熟悉的欠,怎么觉得跟某人有点像。

夏阡从袋子里拿了个香芋馅儿的饼给夏米尔,拉着夏米尔一起坐下,她自己的饼吃完了,等着身边两人。顺口就说起了下午听到的事,当然没在小胖面前提起他爸妈,隐晦地表达出来。

夏米尔倒没多反应,因为她自己就是在这种家庭长大的。现在的父亲是继父,亲生父亲早在好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

她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就算被母亲带出去生活多年了,一有节假日还是会回来看看在世的奶奶,以及这个拥有她整个童年回忆的乡庄。

夏米尔自然是有体验,但也不好评价,吃完饼拍拍手,问另一边刚吃完饼的小胖说

“小朋友,要不要玩烟火啊?”

小胖当然巴不得。

夏米尔又看向夏阡“大朋友,你要不要玩啊?”

夏阡好笑地顶了下夏米尔的肩膀,“玩,你去买。”

“不行,自己挑去。”说着一手一个扯着走向不远处的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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