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了冷水,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睁开眼睛,看着许星遥,好一会儿,才说:“是你。”
接着就松了手。
“出去。”他哑着声音说。
许星遥没做声,她继续刚才的动作,将花洒关了,又走到一边,往浴缸里放了温水,然后才说:“外面有醒酒汤,你可以喝了再洗澡。”
谢执炎掐了掐眉心,说了句谢谢。
许星遥就去外面端来了醒酒汤。
谢执炎伸手去接,许星遥见他现在状况还不错,似乎是清醒了,就松了手。
却不想他根本拿不稳,她才一松手,碗就直接摔了。
许星遥吓了一跳,急忙后退避开地上的碎片,却见谢执炎身形不稳,歪向一边。
许星遥下意识冲过去扶住他,却因为动作太急,大半边脚不甚滑出拖鞋,一下子踩在一块碎片上!
许星遥霎时间疼得脸色惨白,因为习惯了隐忍疼痛,她下意识咬唇忍住了痛呼,只眼睛红得不得了。
谢执炎醉了酒,能维持少许清明已经是极限了,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许星遥艰难地将他扶到浴缸里。
身上衣服裤子没脱,一下子泡到水里,那感觉有些难受,谢执炎下意识蹙了蹙眉。
“……你出去。”他说。
他人不太清醒,可竟然还记得不愿意和许星遥亲近。
许星遥抿着唇,没说话。
她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微微泛白,显得人有些脆弱——她现在的确是有些脆弱,因为脚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因为谢执炎的疏离和排斥。
可这些谢执炎都没有看到。
他闭上了眼睛,看样子竟然要在浴缸里睡过去了。
许星遥迟疑了一下,忍着疼,伸手去脱他的衣服。
她全程不敢抬头多看,解扣子的手也一点不利落,花费的是比平时多了几倍的时间。
脱了衣服,她又草草给他洗了个澡,给他穿上浴袍,然后费力地将他扶到床上去。
做完这些,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卧室,发现佣人们都已经休息了,于是又转身回来,随便找了条布,把被水泡得泛白的伤口给包起来,然后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
谢执炎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他已经很久没醉这么厉害过了。
他刚一动,就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他身边躺了一个人。
拧眉看去,却发现是许星遥。
谢执炎眉头拢得更深,见许星遥动了一下,知道她醒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耐地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星遥这一晚上睡得不安稳,因此谢执炎一动她就跟着醒了,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这样一声质问。
她动了一下脚,发现一晚上过去,更疼了。
她拖着脚,有些费力地坐起来,道:“昨晚你喝醉了。”
谢执炎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他道:“你可以让人把我送到客房。”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浴袍,他目光又是一沉,“你给我换的?”
许星遥正慢慢将受伤的脚从被子里挪出来,闻言她顿了顿,而后说道:“你衣服都湿了,我就帮你换了。”
谢执炎没再说什么,他下了床,一边朝浴室走去,一边道:“下次让人送我去客房。”
语气里没什么感情。
许星遥没应声,她小心地将双腿放下床,扶着床头柜正要站起来。